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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蒙又一脚踹退了一堆僵尸,竟是哭笑不得,“能做什么?拦得住什么?”

    墨燃没再吭声,他心里那种猜测越来越明晰了。

    他望着与众人缠斗的僵尸,很快地,他发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现象:那些被斩断手脚,削掉脑袋的尸体,倒在地上之后会立刻有

    细小的藤蔓伸出来,直接刺入他们的胸膛,而后“噗”地一声,把胸口肉,连带着心脏一起,猛地勒入地底,消失不见掉。

    这本是极容易发现的事情,但乱象丛生,众人应接不暇,那藤蔓又小又

    忽然他飞身掠起,扼住一具僵尸的脖颈,手中翻出暗器匕首,直刺僵尸的心脏。

    黑血刹那溅了他满脸!

    薛蒙蓦地张

    大嘴巴,倒退两步,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墨燃一定是疯了……

    墨燃侧着半张轮廓分明的脸,迅速发狠发力,将那僵尸的黑灰色的心脏掏出震碎,露出里面

    一颗黑色的棋子来。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凰山尸群显然是受到了珍珑棋局的控制,才会这样为虎作伥,墨燃要看的也并不是

    这枚棋子——他在血污里翻找着,忍着浓烈的恶臭。

    薛蒙已经受不了了,弓着身子哇地吐了出来。

    “你!你有病吗?……这也太恶心了……呕……”

    墨燃不理他,手指在血块里拨弄着,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那个东西。

    只见在棋子的背面,紧紧趴伏着一只小虫,浑身赤红——噬魂虫。

    而与此同时,地面忽然窜起数十道细软的藤蔓,直朝着墨燃血淋淋的

    双手袭来!他迅而避之,那藤蔓却越掠越快,誓死要将那棋子连带着小虫一起裹进地心。

    墨燃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徐霜

    林的意图与做法。  他浑身寒毛倒竖,血都凉透了——

    因为这天下,除了前世的踏仙君,根本没有人会想得到这种邪

    门秘术!

    就像万涛回浪是楚晚宁所创的一样,眼前这一切,这枚棋子、这只噬魂虫、这些尸群,这种种安排布置,都指向了一个墨燃再熟悉不过的法阵:

    共心之阵。

    这是他上辈子,亲手创造出的阵法!

    若说以前还是猜测,那么这个阵法的重现,等于当头给了他一棒,它的现世无疑应正了两件事:

    第一,除了他自己,世上必然还有另外的人重

    生了。

    第二,那个重生者,必然熟识前世踏仙帝君的路数。

    墨燃的手微微颤抖着,黑色的血污不停地从指缝中滴落

    ,那枚黑色的棋子和赤红的小虫在他掌心里紧握着。  他躲避着飞袭而来的藤蔓,脑中却已一片混乱。

    混沌与惊悚中

    ,他猛地回忆起了上辈子的那些破碎往事——

    当初,他只有十九岁。

    那时,鬼界天裂刚刚填补,师昧新丧,而他则背着所有人,偷偷修练珍珑棋局之术已近半载,一直都没有成效,反复失败。  直到那一天。

    十九岁的墨微雨盘

    腿而坐,缓缓睁开眼睛。

    摊开手,苍白的掌心里卧着两枚漆黑的棋子——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淬炼出的珍珑棋。

    好文,

    在此之前,他尝试过成千上万种方法,却都以失败告终。他搞不懂禁术残卷上写着晦涩难懂的句

    子,但他不能去问楚晚宁。事实上,那段时间他已经不怎么愿意和楚晚宁说话了,师昧之死成了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填平的鸿沟。

    这对师徒,早已名存实亡。

    在他露出恶魔嘴脸的最后几个月,他走在路上,偶尔会遇到对面行来的白衣男子。

    但每次相遇,他都会当做没看见,一言不发地行远。

    其实好几次在奈何桥,两人擦身而过,他的余光都注意到楚晚宁似

    乎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惜楚晚宁的尊严,最终还是没有让他主动唤住自己的徒弟。而墨燃呢,也不会给他更多犹豫的时间,就这

    样兀自离去,再不回头。

    终错肩。

    在无人相助的情况下,墨燃花了很久,才勉强读明白了禁术残卷其中含义,

    也知道了珍珑棋局最关键的一个点:

    所有的棋子,不管是黑子,还是更厉害的、能与施术者共情的白子,都是由施术者

    的灵力凝成的。  而每凝一枚棋子,所要消耗的灵力都十分惊人,炼一颗黑子的灵力,足够施展上百次大招,而炼一颗白子,

    几乎就能把楚晚宁这种级别的大宗师浑身的灵力在瞬间使用殆尽。

    这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冰雪聪明,对于珍珑棋局的

    了解已登峰造极,那也没有什么用,灵力不够,只能纸上谈兵而已。墨燃虽然天赋异禀,灵流丰沛,但是毕竟也就是个二十岁都

    没有到的少年人,所以他费尽了全部心力,几经失败,到最后也只凝练出了两枚黑子。

    此刻就躺在他的手心。

    墨燃盯着那两枚黑子,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泽,暗室里只有一盏快烧尽的烛台亮着,照着他的脸。

    他做到了。

    他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在意棋子的数目,只因自己成功凝练出了珍珑黑棋而感到狂喜。他做到了!

    明明是那样英俊的人,却忽然有了

    些野兽的狰狞模样。

    他走出修行的暗室,头脑阵阵晕眩,一半是因为极乐,一半则是因为这两枚棋子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他整个人都是虚脱的,走到外面,被耀眼的阳光一照,顿时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前

    晃动着模糊的景象,他看到远远的,有两个死生之巅的弟子走近。而他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尽快将那两枚黑子藏匿到乾坤袋里

    ,而后脚一软,栽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回了弟子房,躺在了并不宽敞的床上。他

    微微睁开眼,床边坐着一个人。

    他发烧了,头很痛,看不清那个人的相貌,只模糊能感到那双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是那么

    关切,那么专注,那么温和,甚至好像,带着自责。

    “师……”

    他嘴唇翕动,嗓音哑地说不出完整的话,眼泪却先

    淌了下来。

    那个白色的身影顿了顿,然后墨燃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庞,颊上的泪被擦拭着,那个人轻轻叹息

    着,说:“怎么就哭了?”

    “……”

    师昧,你回来了么。

    能不能不要走……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自从阿娘走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像你这样待我温和,待我好,没有第二个人,会不嫌弃我,会愿意一直陪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