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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可以和你谈……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你会不会弄错了自己的位置?”徐霜林擦拭着刀身,嘴角仍有着那邪气的微笑,“南宫柳,如今我是掌门,你是囚奴,你手里一无所有,还想跟我谈条件?拿什么当筹码,你的一条狗命吗?”

    “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可以……可以结草衔环,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愿意,容师姐也可以还给你!”

    容嫣猛地睁开双眼,倏忽扭头,极是愤怒:“南宫柳!”

    南宫柳吓得已成筛糠,他根本不理妻子,只是朝自己弟弟呜咽道,“只要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得了吧。”徐霜林懒洋洋的,拿刀柄拍了拍他的脸,“你以为你舔过的橘子,我还会再碰吗?”

    “那我还可以——我还可以——”南宫柳搜肠刮肚,却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唯有眼泪鼻涕一个劲地流,最后他放声大哭道,“阿絮,我们曾经说过,有糕点一起吃,有屋顶一块儿爬的……我们一起修行,一起跟师尊过元宵,学弹琴,那些日子,你都,你都忘了吗?”

    徐霜林面色微沉,最终却只是冷笑不答,刀已提起,半晌,挥斩而落。

    “啊!!”

    “等一下!!”

    寒刃在离南宫柳脖颈咫尺的地方悬住了,其实徐霜林不确定,就算没有这两声呼喝,自己的刀又能否再往前挥动数寸。

    但他面上神色不变,仍是淡淡地:“又怎么了?二位遗言可真多啊。”

    第229章 【蛟山】从此浊

    容嫣不去看自己的丈夫,而是睁着湿润的杏目,挺直腰背,哽咽道:“看在昔日情分上,你可否容我,将孩子生下。”

    “……”徐霜林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在了容嫣的小腹,乍一看并无异样,但仔细瞧来,却已是微微隆起了。

    容嫣长磕而下,面目却是清冷的。

    “求你。”

    “……”

    “父亲有罪,无可辩驳。但南宫絮,我想求你,饶自己的侄儿一命。”

    徐霜林盯着这个女人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可笑极了。

    饶她肚子里的孽种?那个还未成形的一滩烂肉,不管是侄子还是侄女,跟他又有什么干系?

    可阴狠之间,却忽地想起了昨晚的彻骨之痛。徐霜林略一凝顿,忽然意识到这竟是太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儒风门的掌门只能在老掌门过世之后,由少主继承,或是通过篡逆强夺。其他的,退位让贤也好,隐退旁听也好,都是无用的。

    所以让位给南宫柳,已是毫无可能了,但是百年之后,他却可以传位给南宫柳的孩子,让那个孩子尝一尝这坐在这位置上的痛苦,岂不是一桩美事。

    父债子偿,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一时心情舒畅,眉梢嘴角竟生灿笑,而后不及二人反应,就掷刀转身,大笑着走出了牢门。

    他后来没有杀死南宫柳,也没有杀掉容嫣,而是将他们软禁在一方小院里,打算等孩子降生,就立刻敕封他为下一任掌门,与自己定下血契。

    恐怕到时候普天之下,还要称颂他大仁大量,不计前嫌吧?

    但他没能等到那一天。

    他继位不久后,犯下累累暴行,一时在门派内外积怨甚深,后来有城主对他心怀怨恨,便趁他不备,偷放出了南宫柳与罗枫华二人。

    罗枫华不知背后隐情,只以为他是为了掌门高位才做出这种种丧心病狂之事,加上南宫柳巧舌如簧,便愈发心灰意冷。于是便与南宫柳携手夺位,欲将徐霜林赶下还没焐热的掌门宝座。

    那天晚上,儒风门内战,死伤百人,战火之中,罗枫华第一个找到了啸月校场里避难的徐霜林。

    那天是月圆之夜,徐霜林剧痛难当,浑身是血,伏在林叶之中,犹如一条被生生扒去了皮的蛇,露出来的都是鲜红色的肉。

    罗枫华见到他时,以为他是被战乱中的法咒所伤,心中虽有怨,却因昔日爱徒形容凄惨,而不禁心生恻隐。

    徐霜林在林木中瑟瑟地抬起脸,露出一丝惨笑:“你来了。”

    “……”

    “我和他相争,你们最后总是帮着他的。”

    罗枫华道:“这一次是你做的太过了。天禅大师是你杀的么?”

    “不错。”

    “林道长呢?”

    “他该死。”

    “……那你父亲呢……”

    静默片刻,徐霜林说:“他不公,他信我为贼,他自找的。”

    罗枫华闭上眼睛,睫毛有些湿润了:“你……你怎会走到如此境地……”

    “呵。”徐霜林森然笑道,“只允许他人负我,不允许我负别人?只允许他人在我身上捅刀子,不允许我拔剑相还,这就是你所谓的君子之道?”

    罗枫华脸上的神情极是破碎,原地摇晃一会儿,他走到徐霜林跟前,还没开口,眼泪倒是先淌下来了。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徐霜林没来由地着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在我面前假惺惺地掉几滴眼泪,反正在你眼里、在老头子眼里,在所有人眼里,那个废物脓包,永远都比我重要!”

    罗枫华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抬起手,念下了禁咒。

    “……我禁去了你从小跟我一起学过的法咒。”罗枫华道,“从此以后,南宫絮,你我,再也不是师徒。”

    “……”徐霜林但觉锥心之痛,鲧的恶诅,当真是痛彻心扉的。

    他在原处缓了一会儿,亦是狠倔:“别自作多情了,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师父。”

    罗枫华怔愣地看着他,过了良久,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背后却传来喧哗之声,兵戎逼近,刀光剑影。

    南宫柳赶了过来:“师尊!”

    他见徐霜林和罗枫华在说话,心猛地虚了,立刻焦急道:“师尊,他说什么你都别听他的!都是他在骗你!”

    徐霜林便嘿嘿地笑了。

    自己这位兄长,总是这么的天真可爱。

    他以为自己还会苦兮兮地拉着罗枫华的衣摆,解释事情始末,因果原委?不会了。

    对于他而言,人生如棋,一招落下,内心先前的百转千回,风起云涌,都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有结果。

    杀了的人就是杀了,染过的血就是染了。

    他洗不清,也不想替自己洗。

    罗枫华也绝不会宽恕他。

    什么都不必再说。

    他扶着旁边的树木,踉跄站起。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皮肉寸寸绽开,血腥狰狞。

    南宫柳和周围修士见状,都不由地倒退了一步,有人误会了,愕然道:“这,这是罗道长下的手?千刀万剐啊……这也太狠了些……”

    徐霜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他盯着林木外,自己的弟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