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面庞。
“你——!”话还没说完,他蓦地顿住。
他原以为踏仙君与楚晚宁久别重逢,必然会如饥似渴,百般狎昵。
但撩开的帘幕后,眼前的情形却着实令他意外。
他看到楚晚宁睡得昏沉,脸颊烧烫微红,正发着烧。而踏仙君则衣襟微敞,露出大片光洁匀称的胸膛,把人抱在怀里,沉着脸,大手却摸着怀中人的头发。一副又嫌弃又绝不可能放手的模样。
师昧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踏仙君一脸鄙夷:“你以为本座能在做什么?”
“……”
罢,何必与一个死人计较。
师昧闭了闭眼睛,强自把怒意压下心头,但是胸口处那小火苗腾腾腾烧着,竟一时无法熄灭,终是忍不住冷嘲还口道:“想不到踏仙帝君这么大岁数,睡个觉还要师父陪。我想这如果不是因为怕黑,那大概就是想和师父发嗲吧。”
不得不说师昧这句话很奏效,踏仙君立刻危险地眯起眼,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把怀里昏迷的楚晚宁推开,或者干脆一脚踹到床下,这样看起来大概会非常有气势。
可是看着师昧走近,他最后做的,却是将怀里的男人拥得更紧,宽大的袍袖一挥,遮住楚晚宁的脸庞。
做完这些,踏仙君才郁沉地抬起眼眸:“本座之事,与你何干。”
师昧咬牙道:“顶嘴也当有个度,你也不想想是谁造了你?”
“寒鳞圣手张口闭口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来胁迫本座。”踏仙君冷冷道,“当真是好大的出息。”
“你——!”
师昧被他接连顶撞,终究还是难以忍耐,他凌厉抬手,一戳踏仙君额前,渡去些灵力。
“魂聚。”
咒诀从形状饱满的唇齿间念出,但踏仙君的眼眸还是硬劲狠戾地坚持了很久,久到师昧心中栗然,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即将彻底脱离自己的钳制。
他额头沁出细汗,和踏仙君胶着,末了又耗尽了几乎全身的灵力,低喝道:“魂聚!!”
这一次,踏仙君的身形微震,而后目光才终于涣散。
师昧收去灵力,喘了口气,捂着隐痛的前胸,眼前阵阵晕眩。
他因为体质原因,灵核和灵力都是下等,哪怕再是勤修苦练也无法和别人比肩。平时用药自然厉害,可一旦牵扯到需要灵力的,他的身体就根本不能支撑。
师昧闭了闭眼睛,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向踏仙君:“我再问你一遍,你刚刚在做什么?”
因为□□/控了,所以踏仙君便无甚感情地说:“他发烧了,畏冷。”
“……所以呢?”
这个只剩一缕前世识魂,行尸走肉的偶人淡淡地说道:“有本座抱着,他会暖和些。”
“……”
师昧盯着踏仙君看了良久。
“取暖?”他淡色的嘴唇动了动,蓦地笑出声来,虽然桃花眼瞳中毫无笑意,“墨燃,你疯了吧?你摸摸看你自己身上的温度——你算什么东西?你浑身上下和冰块一样冷,你早就已经死了,没心没肺没有体温,你连自己都冰冰凉的,你还想要暖他?”
踏仙君空洞的黑眸里似乎闪过一丝痛楚,但那痛楚转瞬即逝,他终究是一具尸体。
师昧道:“起来。”
踏仙君闻令并没有立即起身,他黑眉紧拧,似乎在自己的意志和师昧的控制之间挣扎。
“你给我起来!”
命令更强,在这样凶狠的口吻之下,踏仙君终于听话。
他慢慢从床上起身,衣袍仍敞开着,楚晚宁的体温兀自留在他早已不会起伏的胸膛。
师昧阴沉道:“出去。”
踏仙君就那样迟缓地走了几步,忽地又停了下来,低声说了句:“有的。”
“……什么?”
踏仙君木僵地重复:“有的。”
师昧一时未曾反应过来,问:“有什么?”
“温度。”这个男人迟钝地抬起手,抚摸上自己的胸口,抚摸着楚晚宁留给他的余温,“这里,是热的。”
师昧仿佛被针尖所刺,陡怒,没有什么比掌中傀儡不乖顺更令他懊恼的,他低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踏仙君就又走了两步,但这次真的只是两步,他的神情就蓦地苦痛起来。
“不……”他抱着头,掌上经络根根暴突,浑身都在打颤发抖,喉中发出低沉的喘息,“本座……不甘……怎能、怎能如此……如此……”
他双目紧阖,他的意志或强或弱,记忆或远或近。他在挣扎,在纠结,几番浮沉,两世折磨。
“…由…你……放肆……!!”
呢喃忽地顿住,战栗戛然而止。
师昧闷哼一声,捂住心口——踏仙君挣脱钳制时反噬给了他一股强悍余力。他几乎是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他看到踏仙君蓦地睁了眼,眸中血腥凶煞如雾气弥散。
“……”
那双鹰隼般的黑眸,那里面再无迷茫,倒影着自己一张清冷冷的脸。
师昧脸色煞白,慢慢道:“你倒是恢复得越来越快了。”
踏仙君不作声,眼底掠起雪亮的光辉,他微微喘着气,抬手召出了不归。
师昧微抬起下巴,视线顺着刀柄上移,落到墨燃虎狼般豹变的面目上:“怎么,生气了?想杀我?”
漆黑无光的刀刃刷地抬起,眨眼已悬在师昧雪白的脖颈间,用力极狠,甚至擦破了皮肉,洇出细细血丝。
师昧没退,冷笑道:“帝君陛下,你如今能走能动,全靠我的灵力维系着,要是杀了我,你也得死。这点你不会不明白。”
“……”
师昧继续道:“论实力,我确实打不过你。但你自己想清楚,你是要鱼死网破,还是想要继续活在这世上。”
踏仙君的手极稳,没有抖。
但过了片刻,却蓦地反手收回了不归,别过头去。
师昧见他收刀,便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摸过脖间血痕,而后道:“好在你还不算太笨。”
“……”
“以后别再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其实咱们俩的关系,你心里也很清楚。”师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