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茶盏,轻啜了两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口腔,缓缓的流入肠胃,让她纷乱的情绪舒缓了些。
“腊月里事儿多,夫人许是累到了。左右大夫人回来了,您也能是轻松轻松。”阿方柔声劝着。
不提赵氏还好,一提赵氏,李氏刚刚平复的心情又乱了起来,她忽的问了句:“阿方,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跟王家人一起欺瞒阿嫂?”
白天里,李氏没少偷看赵氏,偶尔对上她洞察一切的双眸时,李氏就忍不住猜测:或许大嫂已经知道了!
王家人合伙欺骗赵氏,是主谋;李氏虽然没有主动参与,却是知情不报,万一赵氏借此记恨上了她,那她岂不是太冤枉了?
李氏有种预感,赵氏一旦知道真相,定会狠狠的报复回来。
到时候,自己这个“从犯”,也逃不过去啊。
李氏越想越心惊,让阿方附耳过来,悄声道:“去,派个人去正堂打探一下。”
阿方见李氏脸色都变了,知道此事不小,赶忙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安排了。
暮食过后,王鼎去书房处理公务,李氏一人在西侧间吃茶。阿方神情恓惶的走了进来,扑到李氏近前,颤声道:“不、不好了,大夫人要、要过继咱们家二郎!”
噗通~
李氏眼睛一翻,直接昏倒在了临窗大炕上。
只见她牙关紧闭,身子僵硬,不同于上一次的装晕,这回她是真的昏死过去了……
第022章 鱼饵
自从唐宓坚定的迈出人生中的第一步,她的活动范围得到了扩大。
从小小的西厢房,扩张到了整个西园。
每天,西园的丫鬟婆子们就能看到一个穿着厚厚棉衣棉裤的小肉球,艰难的从西厢房的门槛上爬出来,摇摇摆摆的顺着游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巡视”。
小肉球的身后则呼啦啦的跟着乳母并四五个小丫鬟。
没错,鉴于唐宓小盆友的“地盘”扩大,危险系数也会增加,所以唐元贞精心挑选了四个十来岁的小丫鬟补到了唐宓身边。
四个小丫鬟加上原来的阿陈,不需要做其他的活计,她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看顾好唐宓的安全。
唐宓啪嗒啪嗒的走到正房门外,望着对她而言非常高的门槛,小家伙也不惧怕,小手小脚齐齐上阵,吭哧吭哧的爬了起来。
阿姜张着手在外面站着,两只眼睛一丝儿都不敢离开唐宓。
唐宓艰难的爬上门槛,整个小身子都趴在了门槛上,她小小的呼了口气:哎哟,还挺累!
殊不知她的小模样远远瞧着有多可爱:黑漆门槛上挂着一颗大红的肉球,怎么看怎么有意思。
本来唐元贞和王怀瑾正忧心忡忡的说着话,抬眼一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嘿咻嘿咻~~
唐宓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彩衣娱亲”了,歇了一会儿,又努力的从门槛上爬下来。
许是这段时间练得比较多,唐宓多少有了些经验,扑腾了几下便从门槛上翻了下来。
可惜她穿的实在太多了,人又胖(唐宓:谁胖了,我这是结实,╰_╯),双脚刚刚着地,整个人就咕噜噜的滚了过去。
“噗~~”
这下子,连王怀瑾也忍不住了。
唐宓一路滚到榻前,小小人儿都有些晕了,摊手摊脚的躺在了地板上。
唐元贞快走几步来到近前,伸手抱起了唐宓。一上手,她的手臂就坠了一下:咦,小闺女儿又胖了?!
阿姜进来行礼,见唐元贞抱着唐宓似乎有些吃力,赶忙伸手。
唐元贞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和郎君还有话要说。”
阿姜答应一声带着小丫鬟退了出去。
唐元贞则抱着唐宓回到座位上。
夫妻两个原本是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座位上铺着厚厚的大红蟒纹地衣,四周还有几只圆滚滚的隐囊,唐元贞是跪坐着,而王怀瑾则是慵懒的斜躺着,身后靠着隐囊,手肘撑在凭几上。
唐元贞先帮唐宓脱去厚棉衣、棉裤,脱掉厚厚的虎头鞋,然后将她放在地衣上。
唐宓穿着雪白的小袜,大眼睛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利索的翻过身、撅着屁股爬了起来。
“猫儿走得愈发利索了。”
王怀瑾坐起身子,从一旁的矮柜里掏出一个玩具簸箩,挑了一个拨浪鼓便摇了起来。
小鼓咚咚咚,唐宓循着声音看到了玩具,嘴里啊啊叫着往父亲那边走去。
“可不是,看着猫儿一天天的健康长大,我心里的愧疚方能少一些。”
唐元贞笑着看父女两个玩闹,颇有感慨的说道。
“娘子,怎么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们娘儿俩,明明知道是谁害得你早产,却、却——”
王怀瑾脸上一片黯然。
当日唐元贞查到了黑猫头上,她没有隐瞒王怀瑾。至少在王怀瑾看来,妻子将所有的结果都告诉了他。
听闻是祖母养的宠物闯得祸,他心里不是不恨,偏偏“孝”字压到了头上,他根本无法帮妻子女儿讨回公道。
“郎君,你的难处我都明白。但是,也不能任由祖母这样下去了。”
唐元贞眉头轻蹙,“咱们是晚辈,孝敬、顺着长辈理所应当,可外人却不会容忍。有些规矩,还是早些让祖母知道才是。日后出去交际,万一惹怒了贵人,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之前王家刚刚进京,还没有站稳脚跟,与皇亲、权贵的交际并不多。
可如今赵氏回归,她跟皇家关系莫逆,王家少不了要跟皇族打交道。
倘或一味纵容万氏,这位“耿直”的老太太早晚会给王家惹祸。
王怀瑾起初还没在意,听了唐元贞的分析,方缓缓点头,“娘子说的是,阿婆那儿,确实该有个人好好提醒一番。”
其实,王怀瑾想到了另一件事:如果不是祖母胡搅蛮缠,根本不需要把王怀恩弄到二房。现在好了,大伯“膝下无子”,反倒给了大伯母“过继”的理由。
现在想想,那时的祖母和大伯父太“天真”了,他们居然以为能想到把堂兄改到父亲名下,然后再以“过继”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