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郎,此事关系到我赵郡李氏上千年的清名,可不能就此有所损伤啊。”
这次轮到李寿祖父最小的弟弟李祐清开口,他神情肃穆,说出的话也最严厉,直接将李寿“少年轻狂”的举动,跟李氏家族的名誉联系到了一起。
李寿站在堂前,仿佛接受三堂会审的犯人。
他身姿挺拔,昂首挺胸,哪怕面对家中四大boss的问责也毫不畏惧。
在李祐堂四人面前,李家其他人是没有开口的权利的。
但李其琛例外,谁让他是“罪魁祸首”李寿的亲爹呢。
思忖片刻,李其琛沉声道:“十八郎,祖父们都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了。你是个什么想法?”
李寿微微抬起下巴,俊美出尘的面容上满是世家特有的骄傲,只听他朗声道:“祖父、二叔祖、三叔祖、四叔祖,孙儿之所以当众挑战诸世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李祐堂兄弟四个纷纷聚焦到李寿的身上。
李家其它的族人也都看向李寿,想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李寿根本不惧众人的目光:“李家,沉寂太久了,久到很多人都忘了‘李’字怎么写。”
此话一出,李祐堂兄弟四个也不禁有些动容。
是啊,自打新朝建立后,他们为了不惹郑氏皇族的眼,十几年来一直低调。
可低调的结果是什么?
竟是被世人遗忘!
李寿继续煽动,“祖父,三位叔祖,我们可是堂堂赵郡李氏啊,绵延上千年的家族,祖上英才辈出,如今却被一个三流小世家的子弟当众挑衅。如果这时咱们还不发声,那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会欺到咱们李家头上。”
“是啊。这种事确实不能忍!”
“对、对,此事若是退了,那咱们李家更没脸!”
“可不是!咱们李家也该改改了。”
“就是啊,再这样下去,恐怕就真如十八郎所说的,世人都忘了‘李’字怎么写了!”
李其琛那一辈的族人们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他们年纪大些,亲身经历过李家曾经何等的荣耀与辉煌,听了李寿这一通话,他们的感触也最深。
唯有李其珏,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观察着李寿。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时不时闪过一抹亮光。
但也有不服气的,比如李寿的堂兄弟们。
只听他们有人叫嚣,“李家确实不能再沉寂下去了,但该如何兴起?难道就靠你李寿?”
都是同辈人,李寿的堂兄弟们对于李寿这个半路回家的人的感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他们很是羡慕李寿有个彪悍的外家;另一方面,他们又嫌弃郑家非著姓。
羡慕中夹杂着不屑,便是李家第三代对李寿的感觉。
“就是、就是,你以为你是谁?能担当起复兴家族的重任?”
“对啊对啊,别一个弄不好,你败给了人家,直接将家族的脸面被人丢到地上践踏。”
“是啊,李寿,你也太托大了!”
“……”
小一辈们纷纷叫嚷着,话语中多是对李寿的否定。
李寿也不恼,依然傲然站立着。
他目光扫过嘟嘟囔囔的堂兄弟们,没有说话。
可不知为何,每个接触到李寿目光的人,都禁不住闭上了嘴。
很快,堂内便安静下来。
李寿缓缓的说道:“我愿意立下军令状。如果能赢得这场赌约,还请祖父、父亲答应我三个条件。如果我输了,我愿自请被逐出李氏宗族,并自行流放三千里。”
李寿说“自请被逐出李氏宗族”的时候,众人还没有什么表示。
因为大家都知道,郑家、以及李寿本人,根本就不想回归李家,他们甚至可以肯定,前脚他们把李寿赶出家门,后脚郑家就会给李寿改名叫郑寿。
不过,当听到李寿说“自行流放三千里”的时候,众人的脸色变了。
李寿这是连郑家都不回,把自己当成罪人一样准备去边疆吃苦啊。
李祐堂首先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长孙:“此话当真?”
李寿敢这么说,应该是有所依仗。莫非,自己这个长孙真有过人的本事。
李寿郑重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祐堂直直的看向李寿,灼灼的目光几乎能将人看穿。
李寿无畏的迎上去,丝毫没有闪躲。
祖孙两个对视良久,李祐堂方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这个赌约,我李家接了!”
李寿暗暗松了口气,却还不忘提醒祖父:“阿翁,我若赢了,您可要答应我三个条件呢。”
李祐堂一双老眼里精光闪烁,他捋着花白的胡须,道:“放心,只要你能重振我李氏的威名,慢说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老夫也应允了。”
李寿喜上眉梢,赶忙躬身道:“阿翁放心,孙儿定不会让祖宗蒙羞、令家族蒙羞!”
有了家族的同意及支持,李寿的“挑战”计划进行得无比顺利。
短短三天的功夫,他便与十几个世家的子弟签订了赌约。
赌约如下:
李寿一人对局所有迎战的世家子弟,对决的内容包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杂学经史乃至谱系。
每场三局,得两胜者,赢得该场比赛。
赢的一方可以向输的那一方提出一个条件,当然,这个条件不能违背法律、道德等。
对战的时间:九月九日。
地点:京城第一高楼,聚贤阁。
……
“二九兄这是想玩儿一场大的啊。”
唐宓托着腮,听完阿周从马夫那儿打听来的八卦,不由得叹了一声。
很快,她便想到:李寿这么做,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出名”?
没错,当初李寿不愿意接受家族联姻,唐宓便给他出了个主意——出名当名士。
至于如何出名,唐宓也给了个建议。
那就是主动挑战京中的才子、名士,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打败那些人,然后扬名京城。
最后,还可以透出他是名士李克己的首席大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