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
无忧庵?
王令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又是什么地方?
他从未听说过!
这里距离骊山很近,也就说尚在汤泉宫的管辖范围之内。
是什么人,竟然能在皇家避暑离宫建立庵堂?
莫非这无忧庵是皇家庵堂?
不,皇家庵堂名曰铁槛庵,在西山。
王令仪脑海里充满了问号,他和唐宓不愧是亲兄妹,都是求知欲很强的人。
既然心存疑惑,那么就亲自上前去看上一看。
王令仪策马穿过山门,顺着小路来到了无忧庵前。
庵堂很小,从外面看,整个建筑只有三进的样子。
王令仪在正门口停顿了片刻,没有看到有知客尼,他便顺着墙根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足足走了大半圈,王令仪才隐约听到了人声。
不多,约莫十来个的样子。
王令仪左右看了看,发现一旁有棵大树。
他想了想,还是翻身下了马,拍拍马头,跟自己的爱马低语了几句,而后一个纵身,人便已经跃到了树上。
站在一支较大的树杈上,王令仪居高临下,正好将整个无忧庵看在眼中。
正如他在外面看到的那般,无忧庵真的很小。
前殿,大殿,再加上后面的厢房,只有小小的三进。
庵中的尼姑也不多,在院中活动的只有两三个人。
香客,香客就更少了。
王令仪手搭凉棚,看得很是仔细,他发现,来无忧庵上香的人只有主仆十来个。
其中两个主人,是一对母女。
还有七八个丫鬟婆子。
看那母女的装扮,应该是京中的官宦人家。
王令仪之所以能确定这一点,原因很简单,那个小娘子穿的裙子正是京中时下最流行的七间破裙。
“七娘,我去跟庵主解签,你且在院子里走一走。”
无忧庵里,赵家夫人柔声跟女儿说道,“千万别走远,这里荒郊野外的,没得让野牲口冲撞了。”
赵七娘姿态优雅的点头,恭顺的答道:“儿省得。”
赵家夫人看自家女儿举止娴雅的模样,很是满意,叮嘱了女儿身边的丫鬟几句,便跟着庵主进了厢房。
赵七娘生得很美,不是美艳那一挂,而是一种大气的美。
鹅蛋脸,弯眉,鼻梁挺翘,粉红樱唇……精致的五官组合起来,看着就让人舒心。
此刻,她正挂着一抹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笑,目送母亲离去。
然后,她轻移莲步,慢慢的在院子里溜达。
哪怕此刻没有外人,只有身边最贴心的侍婢,赵七娘也仍旧举止有度。
或是看看院中栽种的桃树,或是跟丫鬟低语两句,或是参观庵中墙上的诗词……赵七娘用自己的言行,完美阐释了什么叫大家闺秀。
只是,唯有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赵七娘眼中才会有异样的灵光闪过。
而高高站在墙外树上的王令仪,却将那抹灵光看在眼中。
噫,这个赵七娘有点意思,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至于这家人是京中的哪家人家,王令仪也隐约有了猜测:
京中有传言,国子监祭酒赵源赵大人有一爱女,最是端方守礼、娴雅贤淑,恰是二八芳龄,是许多贵妇满意的儿媳妇人选。
“这赵家七娘,似乎跟传言中的形象颇有出入啊。”
王令仪一向稳重的俊颜上绽开一抹顽皮的笑,而他弯弯的双眼中,赫然有着赵七娘的影子。
……
“驾,驾~~”
王令齐简直玩嗨了,箭筒里的箭射出去了一小半,而他的马背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猎物。
他仍不罢休,追着一只鹿便进了林子。
跟随他的客女不敢耽搁,紧紧的追了过来。
另一边,长安公主的宫女骑着马,满场子的寻找王令仪。
王令仪早已下了山,她哪里找寻得到?
无奈之下,她只得调转马头,往来的方向赶回去。
其它人都忙着打猎,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唯有唐宓,无心打猎,抬眼便看到了那个行为有些怪异的宫女。
“她不是长安身边的人吗,怎么不跟着长安,却一个人在围场乱转?”
唐宓有些纳闷,不过她好奇心虽重,却也知道轻重缓急,与她无关的事,再好奇,她也不会深究。
算了,还是随便打两只野兔吧,好歹交一下差。
唐宓这般想着,脚下踢了踢马磴子,驱使马匹往前赶去。
且说那宫女,顺着来的方向往回赶,结果跑了一刻钟,只看到了同伴的身影,却没有发现主子。
“公、公主呢?”宫女急忙问着同伴。
殊不知,她的同伴也都急坏了,“刚刚遇到一个鹿群,十几头鹿受了惊,四处乱跑,将公主和咱们给冲散了啊。”
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公主在哪儿。
最要命的是,公主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万一有个好歹,他们都要没命啊。
“啊?怎么会这样?”宫女傻眼了。
傻眼的不只是这群宫女和侍卫,还有长安公主!
咕咚!
长安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双眼惊恐的望着眼前的吊睛白额猛虎。
话说,不是提前就命人将围场的大型猛兽都驱赶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有这么凶猛的大虫?
长安胯下的马更是吓得瑟瑟发抖,灰灰叫着往后退。
长安感受到马的恐惧,她也愈发害怕。
求生的本能让她极力压制着恐惧,颤着手摘下背上的弓,又哆哆嗦嗦的抽出了箭。
啪嗒~
长安拿着箭的手根本使不上力,箭没有上弦,竟直接掉到了地上。
吼~~
那只猛虎估计吃过弓箭的亏,见长安欲拉弓射它,愤怒的大吼一声。
虎啸山林!
长安终于知道这个词儿描述的是怎样的一种意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