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的家传菜猫儿十分拿手,娘子,我跟你说啊,唐家秘传的菜品非常难得,外面寻常吃不到哩。”
长安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致,“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说着,长安便放下了筷子,拿茶盅漱了口。
唐宓扭头问庵堂的庵主,“师太,借贵庵的厨房和蔬菜一用,可否?”
“……可、可以。”庵主的神色晦涩莫名,回答起来也有些迟疑。
唐宓起身,带着丫鬟便去了厨房。
柳佩玖想了想,说了句:“猫儿姐姐,我给你打下手吧。”便急急的追了上去。
赵七娘拜了菩萨,仿佛有了依靠,思想包袱放下了不少。
不过,她并没有吃斋饭,不是不想吃,而是不习惯用外食。
唐宓的举动,让她颇为意外。小姑的厨艺很好,她是知道的,郎君曾经提到过。
可问题是,他们一行人原本就是来特意吃斋饭的,怎么到了地方,人家也把饭菜做好了,猫儿怎么忽然不吃了?
还有,柳家表妹的反应太奇怪了,她那样子,哪里像是在吃人人称颂的素斋,仿佛就跟吃毒药一般。
唯一正常的就是王令齐夫妇,但他们的这种正常里依然透着不正常:王令齐富贵人家出身,长安更是生于皇家,两人什么美食没有享用过,怎么偏偏对无忧庵这么一个小小庵堂的素斋情有独钟?
瞧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哪里还有贵人的矜持?!
这无忧庵,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啊。
这么想的不只是赵七娘,还有李寿。
他借口更衣,起身来到院外,随侍已经回来了,附到李寿的耳边,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
“十八郎,就是这个东西!”
说完,随侍还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李寿接过纸包,打开一看,发现是几个晒干的果子。
果子的个头不大,仿佛枣子大小。
李寿捻起一个放到鼻端,味道有些独特。
他嗅觉不错,很清楚的分辨出,这个果子的味道跟他方才吃的素菜颇为相似。
“你亲眼看到她们用这个烹制斋菜?”李寿将果子放回去,重新包好纸包,他决定了,等回京后,便将这东西交给老神仙验一验。
“没错,不过她们用的是碾碎的,这个是尚未加工的。”随时恭敬的回道。
李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李寿严肃的叮嘱道。
随侍赶忙应道,“是!”
另一厢,在丫鬟和柳佩玖的帮助下,唐宓快速的做好了四道素菜。
唐宓净了手,看着丫鬟给每个人分装好,这才离开了厨房。
“唔,猫儿的菜做得果然好。”
长安文雅的吃完了自己餐盘里的饭菜,漱口、净手,然后端着一盏茶,慢悠悠的说道。
“那是自然,咱们猫儿的手艺可是得了阿娘的真传哩。”
王令齐也许久没有吃唐宓做的饭了,乍一吃,忽然觉得好吃归好吃,但还是比庵堂的斋饭差了那么一丢丢。
当然啦,这种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赵七娘没有吃斋饭,所以没有对比,比王令齐夫妇更加真心的称赞道:“阿娘的唐家菜好,猫儿的手艺更好!”
一行人用过晚饭,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此时回京不太可能。
赵七娘来的时候就计划好了,无忧庵上完香,她便去骊山的别业。
在别业住一夜,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返回京城。
如此,傍晚的时候便能到家了。
所以,赵七娘提前派人去别业做了安排。
待一行人从无忧庵出来,赶到别业的时候,别业里灯火明亮,热水、宵夜什么的都准备得妥妥的。
赵七娘等人赶了一天的路,都有些累了,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各自睡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用过早饭,便准备回京城了。
李寿没走,因为这段时间他跟着母亲在骊山练兵。
“放心,我已经派人把东西送去给老神仙了,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应该认识那干瘪果子是何物。”
临分别前,李寿悄声跟唐宓说着。
“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唐宓神色凝重,看了眼还在商量着去那儿吃吃玩玩的王令齐夫妇,压低声音对李寿道:“二兄他们,似乎对无忧庵的斋饭太痴迷了,这、不正常!”
李寿用力点了下头,“这件事确实有蹊跷。”
他没有告诉唐宓的是,来无忧庵吃斋饭的不只是王令齐夫妇,京中还有不少贵人都来过这里。
那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只当无忧庵的斋饭做得确实很好。
现在看来,真相根本不是这样。
虽然李寿还不知道那干瘪果子的功效,但王令齐两口子如此爱吃斋饭,其中定然有那果子的原因!
无忧庵却拿那果子给贵人们吃,这里面若没有猫腻,打死李寿都不信。
赵七娘一行人临近傍晚的时候进了城。
回到家后,他们顾不得洗漱、更衣便去寸心堂给赵氏请安。
在寸心堂用过暮食,方各自回房休息。
素来活泼的柳佩玖却难得的安静下来,一整晚都没有开口。
她似是藏着莫大的心事,回到揽月阁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寻唐宓说话,而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帐幔,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次日,柳佩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出了卧室。
一个上午,她还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发呆。
没滋没味儿的用过了午食,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握着拳头,挺起胸脯,像个烈士般往朝晖院走去。
“阿玖,可是有什么事?”
唐元贞听到下人的通传不禁有些好奇,柳佩玖在王家住了好几年,却从未主动来过朝晖院。
今天这是怎么了?
等看到柳佩玖后,她愈发惊讶,这孩子怎么一副没休息好的颓废模样?
等等,她眼里的决然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