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实醒过神儿来,缓缓点头。
没错,现在有没有找到郑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控制了太极宫,拿到了传国玉玺。
就算郑宥耍阴谋躲了起来,他郑实也能把他变成死人。
反正替罪羊都已经找好了,非姜氏兄妹莫属啊。
只可惜太子突发神经,跑去山里找什么老神仙,否则,郑实这次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也无妨,一旦落实了姜氏谋逆的罪名,太子身为姜氏的儿子,也讨不到什么好。
最好的结果,就是保全性命,做个闲散宗室。
皇位,太子是想都不用想了!
想通这一节,郑实缓缓站直身子,沉痛的说道:“圣人遭姜氏毒妇所害,驾崩了!”
啥?
圣人驾崩?
宗正是个老实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想说‘圣人不是失踪了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是老实,却不傻,眼瞧着郑实煞有其事的伏在榻前,抱着个隐囊哭得凄惨,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郑实这是要把这件事办成“铁案”啊!
宗正咽了咽吐沫,悄悄的想往后躲,却被其它几位长公主拦住了。
“阿叔,您这是要去哪儿?”
几位长公主面色不善,丝毫不让宗正有躲避的机会。
“我、我……那什么,你们的事既然已经办成了,也不需要我做什么了,我、我还是回家吧。”
事情发展到目前这个地步,宗正若是还猜不出自己被秦王等人利用了,那他就真是个蠢货了。
利用就利用吧,宗正觉得自己的本意并不坏,他确实担心圣人的安危啊。
至于秦王等人所谋划的事,宗正却不想搀和。
开玩笑,他只是郑宥的族叔,血缘关系不算太近。
不管是郑宥当皇帝,还是郑实坐江山,与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想他一介小乡绅,能成为皇族族长已是祖宗庇护了,他可不认为郑实能大方到给他王爵。
所以,现在还是走为上策!
他想走,别人未必肯放他走。
秦王正卖力的哭着,安阳作为他的铁杆同盟,自是要帮他冲在前面。
只见安阳拉住宗正的胳膊,在他耳边低语,“阿叔,事已至此,我也不必说什么托词。郑宥已是不行了,大梁却仍是咱们郑家的基业,阿兄是郑氏嫡长,理应承继。且阿兄又最是个宽厚仁爱的人,他做皇帝,对谁都有好处啊。”
安阳特意在“好处”两字上加重了读音。
宗正听懂了安阳的暗示,但脸上仍是一副苦哈哈的表情,“那、那什么,我、我家里真的有事啊。”
谋逆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宗正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实在不想破坏掉。
安阳却冷冷一笑,“阿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觉得,如此情况下,我们还能让您回家?”
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要么同流合污,要么丢掉性命。
亲爱的族叔,您可要好好选一选哟。
安阳没有把话说透,但她威胁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宗正惨白一张脸,冷汗哗哗的往下流。
进宫的时候,宗正就发现了,他们一行人在秦王的带领下,进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这表明,秦王早就控制了整个太极宫,乃至大半个京城。
否则姜氏也不可能轻易落败!
咕咚~
宗正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在安阳逼人的目光中,无奈的点了下头。
……
duang~duang~~
京城上空响起了钟声。
唐宓爬上揽月阁的三楼,站在窗边向太极宫的方向眺望,心中默默数着钟声的数量。
“……这是、圣人驾崩了?”
她的表情有些怪异,作为一个猜到了真相的人来说,她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唐宓还算理智。
赵氏明明知道圣人没有死,但听到那一长串的丧钟,险些从榻上跌下来。
王怀瑾带着三个儿子守在寸心堂,赵七娘、长安两个儿媳妇也在座。
“阿爹,是阿爹——”长安不知真相,外面最后一声丧钟余音尚在,她已经泪如雨下。
“长安,不要冲动!”
王令齐一把抱住作势要冲出去的长安,迭声劝着。
“你放开我,我要进宫,我要去看阿爹!”
长安在王令齐怀里拼命的挣扎着,“呜呜,我早就想进宫,结果你说阿爹肯定不会有事,不要打扰了他。现在呢,现在——”
阿爹都死了,难道还不许她进宫?
长安一爪子挠到了王令齐的脸上,她留着寸许的指甲,锋利的指尖直接在王令齐的脸上留下几道抓痕。
“长安,你别急,这事还需商议。”
王令齐忍着脸上的疼,死死的扣着长安。
“好了,不许再闹了!”
长安的哭闹唤醒了赵氏,她恢复了理智,用力一拍凭几。
赵氏积威甚重,长安顿时被吓得止住了哭声,怯怯的看向她。
“阿婆~~”长安委屈的扑簌簌掉眼泪,却再也不敢吵闹。
“哭什么?你阿爹是何等英雄人物,又岂会这般轻易的死去?”
赵氏仿佛没有看到长安的眼泪,生硬的说道:“这个时候跑去宫里,你是要自己把自己送到逆贼的手里?”
“逆、逆贼?”长安瞪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阿嫂,阿婆说得没错,这种时候,咱们切莫自己乱了阵脚。”
唐宓从外面走了进来,柔声劝道。
秦王敢敲丧钟、宣布圣人的死讯,想必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正等着一众朝臣、宗室们赶到宫里呢。
这些人只要进去,就会被秦王扣住,逼着他们承认他的谋逆!
所以啊,这个时候进宫,无异于给人家送菜。
长安渐渐安静下来,再也不吵着进宫了。
赵氏见状,方略略松了口气,而后又叮嘱王怀瑾夫妇,定要加紧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