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打探了不少消息。
“上下都传遍了?”唐宓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李家是世家,上千年的传承,最重规矩。
就算萧氏犯了错,她仍是主子,岂容下人们随意非议?
“是啊,仆役中还有人说,萧氏就是糊涂了,她在李家是什么地位啊,若非大郎君(即李其琛)护着,她早就下堂了,”
阿韩仿佛竹筒倒豆子,将打听来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她不说好好的待在榕院,居然还敢惹事儿。下人们还说,萧氏这是在嫉妒娘子您呢。”
嫉妒?
唐宓可以理解。太夫人柳氏越过萧氏,将传家宝和管家权全都交给了她,萧氏曾经是公主,骨子里的骄傲定然忍不下。
所以,她才会在新妇行礼的时候,当众给新妇没脸!
但,唐宓依然无法想象,李家的下人竟敢这么议论萧氏,这已经不是没规矩了,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或者,有人指使!
唐宓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不过她还需要证实。
只听她对阿韩道,“你去打听一下,李家有关萧氏的流言,都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还有,李家其它各房的情况,也需要仔细探听。”
唐宓每说一句,阿韩都点一下头。
待唐宓交代完,小丫头拍着胸脯保证,“娘子放心,奴婢定会打听清楚。”
唐宓这边关注着榕院和李家其它各院的情况,榕院里,也有人在谈论她。
小小的佛堂里,萧氏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表情甚是虔诚,全然没有半分勉强或是怨毒。
念完七七四十九遍心经,萧氏这才起身,缓步走出佛堂。
刚迈出佛堂,董宫女便凑了过来,附在她耳边低声回禀:“公主,十八郎和十八娘回来了。另外,家里刚刚来了尚书省传旨的官员——”
萧氏不等董宫女说完,便接口道:“圣人任命李祐堂做《氏族志》的编纂了?”
句式是问句,语气却甚是笃定。
董宫女点点头,没有说话。
萧氏冷哼一声,“果然是李家,真真市侩得令人恶心。”
董宫女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外人,这才略略松了口气,低声劝着:“公主,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她们公主在李家的处境很是艰难,如果再传出公主对李家老祖宗不敬,还不定有什么惩处呢。
萧氏满脸不屑,还想说什么。
董宫女赶忙说道:“想想二十郎和二十四娘吧,他们还要娶妻、嫁人呢。”尤其是二十四娘,如今还在庄子里关着。
若萧氏再犯错,便更加不能给二十四娘求情。
提到自己的一双儿女,萧氏脸上的冷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但很快,她又露出苦笑,“我越是这样,我们母子才会越安全。”
李家不需要一个面面俱到、八面玲珑的前朝公主,而是需要一个动不动就犯错的糊涂蠢妇。
唯有这样,才能让李家有理由不让萧氏外出交际。
如果只因为萧氏的亡国公主身份就不让她管家、交际,那么世人只会嘲笑李家没有世家骨气、只知阿谀皇族。
虽然事实如此,李家已经做了xx,却还想要个贞节牌坊。
“可、可二十四娘怎么办?”董宫女心疼自污的公主,可也惦记二十四娘。
萧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低声道:“放心吧,那个老怪物不会把我们母子三人赶尽杀绝——”因为她手里还有李家觊觎的东西。
第335章 狗血啊
“再说说李家其它的人吧。”
听完了榕院的八卦,唐宓端起茶碗,随意的说道。
“是。”
阿韩应了一声,缓缓说道:“李家百忍堂这一支一共十二房,八房在老家赵郡,四房在京城。咱们十八郎是大房。
百忍堂分了家,咱们大房留在了李家大宅。
大房共有两位郎君,大郎君也就是十八郎的父亲李其琛。
二郎君李其璜,娶妻顾氏,还有一妾袁氏,共育有四子三女。长子李敬轩,袁氏所出,今年二十九岁,家族排行十三——”
“等等,你说李家二叔的这位长子是庶出?”唐宓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李家可是世家哎,最重规矩,哪有嫡妻尚未所出,便允许妾侍生下庶长子的道理?
这样乱规矩的事,不要说世家了,就是有点儿讲究的人家都不会出现。
提到这个,阿韩的眼睛biu的一下就亮了,无比兴奋的说道:“这事儿啊,还是李家的一个隐秘。”
唐宓放下茶碗,她发现了,世家李氏内部的狗血事真心不少,未免自己失态,她还是不要在听八卦的时候吃茶了。
“当年二郎君(也就是李其璜啦)年方十五,跟随先生外出游学,”
阿韩不愧是个合格的“狗仔”,刚到李家没几天,就打听到了李家极力隐瞒的一件往事,“那时天下已经出现了乱象,盗贼肆虐,山匪横行。二郎君他们行至河东的时候,不幸遇到了劫匪——”
是的,李其璜和驸马都尉王显一样倒霉,都遇到了劫匪。
只是人家王显比他幸运,危难关头,还有个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雌救了他。
没人相救,随从又都被凶残的劫匪杀了个干净,李其璜只能拼命的自救——逃跑。
逃跑过程中,李其璜慌不择路,一脚踩空跌落了山崖。
劫匪只当李其璜已经死了,便没有再追杀。
李其璜也确实险些死掉,一路从山崖滚下来,他受了很重的伤,被路过的一个农户女救了下来。
“这位农家小娘子便是袁氏。”阿韩仿佛茶楼里说书的艺人,讲起故事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唐宓自以为get到了真相,接口道,“为了答谢袁氏的救命之恩,二郎君便纳了她做妾?”李家是甲等世家,就算是纳妾,也不会纳一个农家出身的女子。
李其璜若是纳了袁氏,绝不是羞辱,而是切切实实的“报恩”。
“不是,”阿韩用力摇头,如果李其璜真的这么做了,那就太寻常了,李家也无需隐瞒。
唐宓瞪大了眼睛,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