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贞根本不在乎千年李氏的中馈由谁掌控,她只担心女儿的身体。
唐宓点头,“这几日我正在熟悉,等熟悉了就将家务分给阿周她们负责。“
唐宓可不是老黄牛的性子,更不喜欢揽权,李家的中馈,对她而言还真没有多少吸引力。
“嗯,管家没必要事必躬亲,要懂得用人。”
唐元贞开始教授起女儿如何管家,“还要舍得分权,若是把所有事都捏在自己手上,累也要累死了。”
她可不希望她捧在手心娇养的女儿成为王熙凤,为了管个破家而硬生生把自己累得流产。
“阿娘放心,这些我懂。”唐宓乖巧的点头。
“还有啊,那些老仆最是刁钻,”唐元贞还是不放心,继续捉着女儿教导,“对于这样的人,就要分化,打压几个出头的,然后抬举几个老实点儿的……”
母女两个一个教一个学,硬是聊到了中午。
王怀瑾那边,对女婿亦是连敲带打,并不断的灌输一个思想:要对猫儿好,不要让猫儿吃苦受累受委屈,要好好护着她。
王怀瑾每说一句,李寿就拼命点头表示赞同。
王怀瑾看到他这幅模样,不由得老怀大慰:孺子可教也!
瞧李寿便又顺眼了几分。
王令仪、王令齐和王令平兄弟三个则虎视眈眈的看着。
待到了酒席上,王令仪和王令齐轮番灌李寿的酒。
王令平年纪还小,不能吃酒,便在一边给两个哥哥加油助威。
幸好李寿常年在军营,跟一众兵痞子们练出了好酒量,到底没有被灌得太醉。
唐元贞看李寿满脸通红、浑身酒气,不放心他们就这么离开,看时间还早,便命人将他送去了揽月阁,让他睡个午觉,散散酒。
揽月阁还保持着唐宓出阁前的模样,房间很干净,显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床铺更是刚刚晒过,软软的,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对于揽月阁,李寿是再熟悉不过,想当初他没少爬这里的墙头。
不过,走进闺房确实头一遭。
他醉醺醺的躺在床榻上,有人给他盖上锦被,鼻端全是熟悉的香味儿。
这让他很舒适,原本装醉来着,结果却真的沉沉睡去。
直到日头偏西,李寿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恍惚看到榻前有个人影。
他眯起眼睛,适应了下室内的光线,再看过去,发现竟是猫儿坐在榻前,手里还拿着卷书。
“十八郎,你醒啦!”
唐宓听到动静,抬起头,正好对上李寿惺忪的睡眼。
“嗯,什么时辰了?”
李寿坐起来,手扶着额头,唐氏烧春实在太霸道了,这回儿头还懵懵的。
唐宓放下书,端来一碗醒酒汤,亲手喂到李寿嘴边,“酉初一刻,十八郎,头还疼吗?”
李寿捏着鼻子将醒酒汤喝下,而后道,“时辰不早了,咱们——”
唐宓点点头,“我都收拾好了,就等你醒来。”
李寿闻言,也不耽搁,翻身从榻上下来,拉了拉皱巴巴的衣服。
夫妻两个相携下了楼,一路往寸心堂而去。
向赵氏、王怀瑾夫妇辞了行,李寿便带着恋恋不舍的唐宓离开了王家。
王怀瑾和唐元贞以及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妇一直送到了垂花门,亲眼看着唐宓上了马车,目送马车缓缓驶出王家,仍用力挥着手,不肯离去。
唐宓坐在马车里,身子却探出车窗,直到马车出了王家,拐出了巷子,她才坐回来。
眼里仍带着泪,唐宓这一刻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再回王家,她便是个娇客了。
“猫儿,你别伤心,咱们以后会经常回来的!”
李寿见不得唐宓流眼泪的样子,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将她揽进怀里,柔声劝着。
“嗯~”唐宓带着浓浓的鼻音,将头埋进了李寿的怀里。
李寿特有的气息将她紧紧的包裹起来,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
榕院。
思来想去,萧氏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将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一个人进了里间,从一处暗格里取出一个匣子。
匣子不大,只有一尺见方,黑漆螺钿,带着精致的锁扣。
萧氏取出一把钥匙,将锁扣打开,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取出来。
她细细打量着这几样东西,最后将目光落到一本泛黄的册子上。
“好,就你了!”
萧氏取出册子,翻到某一页,然后拿笔将这一页的内容重新誊抄下来。
抄完后,她将册子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匣子里,锁好,重新塞进暗格里。
将那张纸上的墨迹晾干,萧氏仔细的将纸折好,塞进一个信封里,涂上蜡封。
“阿董,将这封信送到老祖宗手上,记住,一定要交给老祖宗本人。”
萧氏将东西交给董宫女,郑重的叮嘱,“告诉老祖宗,我想让二十四娘回京过年,年后再给二十郎寻一门好亲事!”
第353章 她回来了
日已黄昏,李寿和唐宓回到了李家。
先去榕院给李其琛请了安,依然没有看到萧氏。
倒是遇到了李寿的异母弟弟二十郎李赫。
李赫今年二十一岁,长得很像萧氏,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身夹棉紫色圆领襕袍,腰间系着玉带,端得是芝兰玉树。
唐宓暗暗点头,李赫虽不及李寿,但长得也不差,约莫在京城贵公子圈子里能排个前几名。
且他的学识也不差,曾拜当朝名士孟淮为师,十五岁便入了国子监。
如果没有李寿,李赫将是李家第四代中最出色的一个。
可惜,没有如果。
李赫一直生活在李寿的阴影下,若是换个心智不坚定的人,没准儿就被压抑得变了态。
而事实上,李赫虽然没有心理扭曲,对李寿却有着天然的敌意,心中最大的愿望便是超过李寿,让老祖、祖父和阿爹知道他李赫也不差!
所以,秦王的拥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