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寿厉害,受点儿委屈就要忤逆。
至于李寿为何这般“厉害”,大家心知肚明,也愈发唾弃李寿:居然用圣人来压制自家长辈,真真畜生不如!
在京城,李寿原就名气极大。
流言一处,直接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就连跟李家、王家交好的人家,也纷纷委婉劝说:你们好歹管一管李十八啊,他这般狂悖,今天可以告曾祖父,明日就可以忤逆祖父、父亲,后日就能轻贱发妻……长此以往,他还了得?
唐元贞就收到了不少交好贵妇的善意提醒。
这日,王家举办洗三宴,诸多姻亲至交纷纷前来观礼。
唐宓也和李寿一起回娘家。
李寿在前庭帮着王怀瑾招待男宾,唐宓则被唐元贞打发去赵七娘的房间躲清闲。
唐宓看着肥嘟嘟、皱巴巴的侄子,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小家伙嫩呼呼的脸蛋儿,由衷的恭喜长嫂,“阿嫂,恭喜啊。”
“猫儿,还是要感谢你啊,你是阿嫂的福星哩。”赵七娘头上系着布带,脸上没有施粉黛,却看着格外精神。
她侧卧在榻上,身前放着一个大红绣金线的襁褓,襁褓里躺着刚出生三天的小小婴儿。
一手手肘撑着身子,另一只手轻轻点着儿子的胖脸,笑道:“为了这个小东西,生生疼了我两天一夜,若不是有你送来的千年人参,我还真没力气了。”
王家根本不缺珍贵药材,千年人参也有好几支。
但唐元贞还是用了唐宓送来的人参,不为别的,就是希望儿媳妇能记住唐宓的好,日后也能真心待唐宓。
其实,赵七娘也明白这些。但她确实用了唐宓送来的药,不管自家有没有,这都是唐宓的一份心,她也领这份情。
再者,在赵七娘心中,一直觉得自己能怀孕全都是托了唐宓的福。
成亲三年未曾开怀,结果去唐宓那儿就发现自己怀了孕。
随后她去无忧庵还愿,听闻无忧庵素菜一绝,也想尝一尝。结果被唐宓阻止了。
事后无忧散事件爆发,各种被无忧散毒害的惨事也都爆了出来。
尤其是李家的侍妾在吸食无忧散后,居然生了个双头怪物。
只把赵七娘吓得魂飞魄散:好险啊,如果当初不是猫儿阻止,她也会吃掺了无忧散的素食,那她的孩儿——
再加上生产时,唐宓和李寿都“焦头烂额”了,却还不忘给她送药材、送医女。
这些点点滴滴,赵七娘全都记在心上,并暗暗发誓,她以后定会加倍回报猫儿!
说到回报,赵七娘不禁想到了她阿娘和阿嫂跟她说的事。
犹豫了片刻,赵七娘低声道:“猫儿,十八郎他——”到底怎么了?
竟是魔怔了一般,这么多亲戚轮番劝说,听说李其琛那边都快用家法了,都不能让李寿改变主意。
冯裕那边已经上报议事堂,众相公亦是惊诧不已。
一番商定后,拟定四月初四在京兆府升堂审理此案,届时,顾琰、郑文渊将会亲至旁听。
而京城的百姓,若是感兴趣,也可来旁听。
见李寿仿佛要一条道走到黑,坊间的流言更多了,也更加不堪。
许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纷纷唾骂李寿。
一时间,李寿竟成了个“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的无耻小人。
赵家亦是世家,对于李寿为了帮圣人削弱世家、不惜拿自家长辈开刀的举动,十分不满。
今天赵七娘所出的小三郎洗三,赵家人一早就来了,赵七娘的母亲和几个嫂子说了不少关于李寿的事,还反复叮嘱让她好生劝劝唐宓。
“阿嫂,我信十八郎。”
唐宓抬起头,精致的小脸上写满坚定,“再者,他告状一事,我也是赞同的。”
“你早就知道?”赵七娘有些吃惊。
唐宓浅浅一笑,“是啊,自成婚后,十八郎从未隐瞒过我任何事。”
比如李立德这件事,李寿连父母、阿舅都没说,却在第一时间告诉了她。
赵七娘不禁有些羡慕,“十八郎待猫儿倒是赤城。”
倒不是说她跟王令仪的感情不够亲厚,也不是说王令仪故意隐瞒了她什么。
而是在赵七娘看来,夫妻之间,感情再好,也有各自的秘密。
比如,王令仪很少跟她谈及朝政,而她也不会告诉他自己亲娘背地里教了她什么御夫之道。
姑嫂两个正说着,吉时到了,唐元贞亲自过来抱孩子。
瞥到唐宓,唐元贞又说了句,“猫儿,你跟我来。”
赵七娘给唐宓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唐宓笑了笑,乖乖起身跟在唐元贞身后。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任由流言肆虐?”
唐元贞从未怀疑女婿的人品,也相信他们两口子这么做,自是有他们的理由。
她唯一不满的,是女儿女婿对流言的放任。
她唐元贞的女儿,不可能不知道舆论战的重要性!
唐宓笑得有些俏皮,“这样不是很好?托了那些流言的福,十八郎告状一事,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唐元贞瞬间明白过来,低声问了句:“怎么?这其中还有你们的手笔?”没有制止,反而推波助澜?
第455章 对簿公堂(一)
唐宓竖起大拇指,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谄媚,“阿娘还是这么英明!”
唐元贞觉得唐宓这表情很是眼熟,细想之下才发现,尼玛,这不是李十八讨好女儿时的招牌狗腿样吗。
坏了,她好好的女儿被李十八那厮给带坏了。
不过,唐元贞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儿比过去多了许多烟火气,不再那么孤高。
“你们都准备好了?”
唐元贞相信自家女儿、女婿的能力,可这件事非比寻常,他们两个又将此事闹得这般大,唐元贞担心一个弄不好,他们会控制不住局面。
唐宓敛住笑容,认真的点了下头:“都准备好了,阿娘,您和阿爹就放心吧。”
唐元贞定定的看了女儿一会儿,然后笑了,“那就好。”
左右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