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极力夸着三个外孙,唐宓很不赞同,却也十分明智的没有开口反驳。
目光又落到小四身上,唐宓有些惊讶,“咦,小四看着竟这般白净哩。”
跟三个臭小子不一样,小四一出生就很白,白得透明、白得发光。
尤其是现在,过了一夜,小小婴儿被羊水泡得褶皱的皮肤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看着愈发白净。
而且,小四的头发也十分浓密,黑黑的,长长的,足足有一寸长短。
“是啊,小四是个有福气的。”
唐元贞又叹了一句。
喝完最后一口灵泉水,她的空间也就崩塌了。
唐宓察觉到母亲语气中的失落,她忽的想起昨天那条神奇的甬道,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母亲的手腕。
果然,手腕上的暗纹胎记不见了。
作为唐元贞唯一的女儿,唐宓和唐元贞的亲密不在话下,母女两个经常依偎在一起说梯己话。
在唐宓未出阁前,她们还会在一起泡澡。
所以,唐宓对于母亲身体上的一些情况十分了解。
比如母亲手腕上的暗纹。
过去,唐宓以及王家父子都认为那是胎记。
王怀瑾还曾经喟叹过:娘子不愧是难得的美人儿,连胎记都长得这般好看。
唐元贞手腕处的“胎记”,不是圆形亦不是不规则的图形,而是一朵莲花。
只是颜色很浅,几乎和肤色差不多,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但现在,唐宓细细的看了又看,终于确定,母亲的莲花胎记消失了!
回想昨夜的“奇遇”,再结合婴儿期的某些回忆,唐宓几乎可以肯定:母亲的莲花胎记应该是个媒介,或者是钥匙,可以开启那个神奇的仙境。
唐宓生而知之啊,从一落地便有了记忆。
她至今还记得,自己在不会说话的时候,母亲时不时的就会带自己去一个神奇的地方。
那里的气息很好闻,泉水充满灵动,置身其中,浑身的毛孔都是舒适的。
而母亲给的“护身符”,唐宓也有猜测,应该跟那个神奇的地方有关。
只是,那个地方虽然神奇,应该也有许多禁忌。
比如不能带太多的人进去,或是不能彻底改变它的形态。
而昨天,母亲为了救她,也为了不让秘密曝光,将所有人都收了进去,还把山谷流水、花香四溢的仙境变成了一条甬道……结果就是,母亲的莲花胎记不见了。
那个地方,或许也消失了吧?!
唐宓满心愧疚,低低的说了句,“阿娘,对不起,为了我——”让你丢了那样神奇的仙家宝贝。
唐宓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唐元贞的手腕。
唐元贞和唐宓母女连心,又见她这般,顿时便知道,女儿猜到了什么。
唐元贞苦笑,也是,猫儿这般聪慧,估计早就有所察觉了。
其实,不只是她,就是王怀瑾,应该也发现了什么。
只是他们出于爱她、保护她的原因,都没有点破。
现在,空间消失了,唐元贞固然失落、不舍,可更多的却是释然。
穿越几十年,她有夫有子有女,有庞大的家产,有高贵的地位,基本上已经用不到空间了。
而事实上,除了刚穿来的最初几年,随后的二十多年里,唐元贞很少用到空间。
空间与她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
没了,也就没了。
空间和女儿、外孙之间,就算再来一次,唐元贞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没了也好,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唐元贞豁达的说道。
麻烦?
唐宓忽的想起昨夜的事,急急的问道:“玄一去善后了吗?”
唐元贞点了点头,“咱们回到桂院没多久,那个小院便发生了爆炸,整个院子都炸成了废墟,地道、密室也都被毁坏了。”
所以,就算事后有人追查那条神奇的“甬道”,也查不到什么了。
唐宓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总不能让阿娘既丢了仙家宝贝,又惹来麻烦吧?!
事实证明,唐宓放心得太早了。
就在此时,京城通往辽东的路上,圣人的车辇轻轻晃动。
这架车辇说是“车”,更多的却像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宫殿。
辇内座椅、榻、书架、凭几、方桌等齐全,完全可以供七八个人自由活动。
圣人慵懒的坐在主座上,手肘撑着凭几,另一只手握着一卷书,状似专注的看着。
下首的地毯上跪着一个人,披头散发,形容很是狼狈。
“圣人,都是臣弟猪油蒙了心,受了平宜那个不孝女的蛊惑,一时糊涂,这才犯下大错……”
平康涕泪纵横,说得那叫一个可怜。
圣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凉凉的问了句:“一时糊涂?不见得吧,朕瞧你这准备,没个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根本就做不来呢。”
“……”平康被噎了一下。
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两只眼珠子咕噜噜乱转。
“好了,人证物证俱在,朕也不是瞎子、傻子,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难道朕还不清楚?”
圣人语气里满是嫌弃。
如果平康直接说“老子就是想当皇帝”,那么他还会敬平康是个男人。
结果,呵呵,这般卑鄙无赖、贪生怕死的货色,圣人都不屑把他当对手。
平康眼底闪过一抹难堪。
但,成王败寇,谁让他低估了平阳和太子,合该落得“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败者就要有败者的自觉,毕竟,平康还想求得一条生路。
想了想,平康终于祭出大杀器:“圣人,那件事确实是我错了,是我狼子野心,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我还是想跟您做个交易。”
听着平康这话总算硬气了一些,圣人不禁有了几分兴致。
放下手里的书,圣人看向平康,“哦?什么交易?”
“长生不老!”
平康迎着圣人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吐出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