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做了个墓,看着在墓前悲戚的四个孩子,符青鸾若有所思。
“麟儿,小鱼儿,你们两个把这四个孩子带回青阳,然后向掌门师尊禀告这里的情况。”月光之下,符青鸾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废墟般的穹庐镇,平淡的神情中透出一股威严,“为师和你们大师兄,这就去会会雪乡的元凶。”
北方重镇雪泽。
明明还只是九月,这里的街上就已经飘起了斑驳的雪花,冷风裹挟着绵密的雪花四处飞舞,瞬间在天上扬起了漫天的雪雾,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街上本就匆匆的行人,这下更是赶紧压低了帽檐,将本就严实的棉衣裹得更紧些,在袖中拢起双手,低着头朝前加紧赶去。
街尾处,一对老迈的夫妇,在这片雪中一跪一求,在这里也不知道待了多久,眉毛上都已经结了一层冰霜,却仍然没有叫住哪怕一个行人,停下来看他们一眼。
随着最后一个行人绕开他们前行,老夫妇终于认命了一般,不再伸手出声,双双依靠着委顿在地,眼见着就要不行的样子。
一位在雪中踯躅而行的年轻女子,看到这一幕,赶紧靠上前来:“两位老人家,你们还好吧。”
看着两位老人冻得青紫的嘴唇,年轻女子顾不得许多,将裹头的花巾除去,迎着雪花,给老妇人披在了肩上,然后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掏出了十几枚铜钱,就要塞到老妇人的手中:“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你们老两口买些热乎的暖暖身子了。”
“这位小姐,这可使不得。”老妇人赶紧挡住了年轻女子的手,眼含感激道:“我们老两口只是第一次来这里,本想投靠亲戚,不想亲戚搬了家,虽然有地址,但是因为不识字,又无人相帮,所以迷了路,要是小姐不嫌弃,能否帮我们找找这个地方。”
说到这里,老人家用哆嗦着手掏出了一张字条,递到了年轻女子的手中。
年轻女子一看上面的字,立刻展颜一笑,连带着她眉间的桃花痣都似乎绽开了一般,这一笑如同春花盛开,阳光普照,暖的人似乎忘记了身旁的严寒:“老人家,这地址我知道,要是不嫌弃,就让我送你们去吧。”
两个老人家一听,立刻千恩万谢,就差磕头了,年轻女子赶紧帮着搀扶起两位老人家,拐弯朝着另外一条街而去。
这地址颇有些深度,年轻女子带着两位老人家,过小巷穿胡同,好一会才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跟地址相符的门户,看着外面油腻的黑色厚重门帘,年轻女子赶紧给两位老人家指了地方,搀扶着他们来到了近前。
轻敲了几下,那门帘后面的大门就打了开来,黑洞洞的门洞里,一只手突然伸出,将年轻女子给拉了进去,年轻女子刚要惊呼,身后原本颤巍巍的两位老人家,顿时动若脱兔,一个捂嘴一个擒拿,最快的速度将年轻女子推入门内。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再度关上,眼见着视线中的光亮逐渐收窄,已经被五花大绑中的年轻女子,视线中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咚咚咚。”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三声中,老夫妇和一个壮汉登时倒地,眼见着关闭的大门重新洞开,十几个衙役和壮汉冲了进来,将老夫妇和壮汉给捆了起来,而亮光之下,早就先一步出现的谢虞,一边给衙役们朝屋内指了个方向,一边一把将年轻女子身上紧缚的绳子给撕裂开来:“师傅,您还好吧。”
“为师没事。”年轻女子眨眼间变成了符青鸾,俯身看着那对老夫妇和壮汉观察了一会,右手灵力一探,三人立刻褪去了表面的咒术,缩成了三具干尸,看着这一幕,符青鸾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又是三具傀儡尸。”
“事在人为,师傅您也不必太在意。”谢虞反而一脸的平淡,替符青鸾拂去了发上和肩头的雪花,同时将准备好的貂裘给他披在了身上。
刚说到这里,去往里面的衙役和壮汉们已经一脸喜色的跑了出来:“两位仙师,果然如你们所料,在屋内发现了失踪的女人们。”
“只是分内所为罢了,如果她们无碍,这里的事后就劳烦诸位了。”谢虞微微颔首,得体的应对到。
衙役和壮汉们似乎对谢虞和符青鸾甚是敬畏,躬身后自去处理,不再打搅两人。
符青鸾静静的看着外面纷纷的雪花,眼中却是若有所思:“虞儿,咱们离开穹庐镇后,虽然探得了不少消息,可是兜兜转转了这么多个镇,却也只能追查到这个地步,看来,咱们是时候痛下决心了。”
“师傅既然有意,徒儿自当相陪。”谢虞眉眼间淡淡的,在他的视线里,只有符青鸾的背影印刻其中,再无旁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5章
雪泽山, 海拔两千多米,常年风雪笼罩, 也是雪泽镇名的由来,虽然它距离雪泽镇只有区区数十里, 却全然属于不同的规划之内。
这一日, 一辆华贵的马车, 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 终于穿破了山中从不止歇的风雪壁障,在山背侧的某处停了下来。
因为崖壁相遮,再加上这里背风,呼啸的风雪稍稍弱了些, 刚刚停步的马不自禁的打了个响鼻,两团白色的雾气喷鼻而出, 这才抖了抖身上冻成了一层的雪凌,露出了原本纯净的枣红色。
包裹严紧的车夫刚止停好马车,立刻就麻利的跳下车辕, 将车厢上钉得厚厚的棉帘撩起了一扇,轻轻敲了敲车厢门:“两位贵人, 地方到了。”
“哦,知道了。”一声沉稳却又入心的回应声中,车厢门推了开来, 一个面目俊俏的年轻人当先走了出来。
年轻人剑眉入鬓,凤眼含俏,虽然神情间淡淡的, 但是眼神又温润如水,让人一眼就想要靠近,却又不期然的想要提前思量好接近的距离,以免唐突了他。
虽然天气寒冷,长身玉立的他却只是穿了身略显单薄的锦衣,只有身后披了件猩红色孔雀翎寒裘披肩,浑似没有将外面的气温当回事似的,却更显得他挺拔如松,跟下面明明裹得严实却仍然缩头抱肩的赶车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一身华贵的装束,显得高贵大方,却又不咄咄逼人,给人一种武质文秀的感觉,仪表堂堂之间,三分英气,三分华贵,三分儒雅,明明是互相并不融合的三种感觉,却就这样在他的身上融会贯通,成了别样入胜的一番仪态。
年轻人刚一落地,就转身看向了车厢内,只见车厢门处,一只乳酪般的玉手,缓缓的伸了出来。
玉手白皙胜雪,宛若一整块上好的羊脂美玉雕刻成的一般,皮肤吹弹得破,恍若透明似的,可刚伸出来,被冷风一吹,立刻就缩了回去,里面一声轻灵的声音透了出来:“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