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愿意将自己的父母同她分享, 感激……她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面, 像一束光,冲破黑暗,笼罩在她的身上。
沈青薇快步朝着等在路边的赵父赵母跑去,高考附近的道路已经被封锁了,禁止车辆通行,他们俩是走过来的。
“阿姨,叔叔。”
赵母递了一瓶还冒着寒气的水到沈青薇手里, 应该是掐着她出来的时间才买的, “热不热?感觉怎么样?顺利吗?中午想吃什么?”
赵父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听你阿姨的, 考完了就是顺利,别想太多,今天要好好庆祝一下。”
“考得还行,今年的题比较基础,我基本都会,”沈青薇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突然退开一步,朝着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林阿姨,赵叔叔,这两年真的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了。”
赵父赵母对视一眼,赵母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将她揽在怀里,“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虽然你没有叫我和老赵一声爸爸妈妈,但在我们俩的心里,你和阿月一样,都是我们的女儿,现在阿月出国去了,我们就只有你这唯一的一个女儿了。”
沈青薇腼腆的笑着,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远。
那个人出国了。
她们之间在隔了赵父赵母之后 ,又隔了一个太平洋,上万里的距离。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赵星月的感情,会随着时间淡去,可是没有。
这份感情像是被藏在地窖里的酒,因为密封得太好,所以反而没有在时光中变酸,腐败,而是不断地陈酿,愈久愈浓,浓到沈青薇根本没有勇气掀开酒桶的盖子,她怕味道太浓,浓得让她害怕。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埋头学习,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迫使自己不去想赵星月的事情,她一度以为自己做到了,也一度可以坦然的面对赵星月,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但当高考结束,她曾经为之忙忙碌碌的事情尘埃落定,她再一次从赵母口中听到有关赵星月的消息的时候她才知道——
从来没有。
她从来没有将这个人从心里挪走过。
她只是把她藏了起来,压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不去看她,就假装她不存在。
但有的东西不会凭空消失。
赵母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沈青薇发自内心的升起了一阵恐慌。
她出国了。
她去了万里之外的地方。
她会有新的朋友,新的交际圈,他们之间的话题会越来越少。
她们会渐行渐远,直到再无交集。
沈青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答应赵父让她和赵星月一起出国的提议。
但想到出国的开销,沈青薇又摇了摇头。
她知道出国自己能够收获得更多,但是在国内她也不差,她能够接受赵父赵母在衣物上的投资,却不能接受这么一笔庞大的负担落在他们的肩头——即使这笔钱对赵父来说也许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但对沈青薇来说,是。
她已经接受了赵家人足够多的好意,再贪心只会让她的欲丨望被无限制的扩大,从而迷失自己,无法承担这份好意背后的爱。
在确认赵父和赵母都回房间睡觉之后,沈青薇偷偷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不敢开大灯,只能将毛巾蒙在台灯上,遮住台灯过于耀眼的光芒,借助微弱的灯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合影。
那是a班的毕业照。
赵星月不喜欢照相,沈青薇是知道的,她从不让自己的照片留在手机里或者是任何可能的摄影设备下面,哪怕她有一张三百六十度零死角的脸,不管怎么拍都好看的惊人。
不过她倒是偷拍过很多张赵星月的照片。
毕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不论是校内还是校外,总有些便利不是吗?
但合照只有一张。
照片里,她和赵星月肩并肩站着,其实按照身高,老师本来想让赵星月站到后排,和男生们站在一起的,不过在沈青薇不着痕迹的怂恿下,女生们起哄,让赵星月站在了前面,尽管是最边上。
照片里的赵星月微微扬着下巴,神情看上去有些轻慢,过大的太阳似乎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沈青薇却爱死了她这幅漫不经心小混蛋一样的表情。
她的指尖一点点滑过相册,滑过赵星月的脸颊,最后落在两人交错的地方——
照片里的沈青薇微微侧头,手也躲在了赵星月的胳膊后面,于是这样乍一眼看上去,就好像她们俩牵着手,而她的头正靠在赵星月的肩头。
这是她的小心机。
她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
学校还没开学,提前过来适应生活的赵星月,已经在留校老师的帮助下,搬进了学生公寓。
x大提供的单人间不算大,但装修的很舒适,充满了人文关怀,唯一可惜的是,同样是住校,此时的赵星月可没有高中的好命,有保姆帮忙收拾东西,放在行李箱里的东西,都要她自己一样样的拿出来。
赵父向来奉行有钱走遍天下的道理,所以赵星月带的东西并不多,反正任何消耗品,她都可以在国外买到。赵星月带的,反倒是一些看起来不怎么实用的东西,比如说——家人的照片。
地府的府君并不会因为赵星月换了个国家,就失去她的踪迹,在赵星月刚刚将照片摆在桌上,他那令赵星月想要打他一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阿月,看来你挺适应现在的生活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赵星月的身体僵硬了一秒,随即便是咬牙切齿,“适应,当然适应,如果你没有突然出现的话。”
“我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你能不能安安分分地让我过完这一生!”
“当然……”府君慢吞吞地道:“不能。”
“你不知道我在地府有多无聊,好不容易能找你说两句话,你还嫌我烦。”
“闭嘴吧你蒋庆生。”
“……阿月!”
赵星月收拾行李的手顿了顿,“你叫蒋庆生?”
“……”
没有声音响起。
刚刚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男人,仿佛只是赵星月的错觉。
但赵星月很肯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出毛病。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蹙着眉头思索这个名字为何会突然从她口中跳出来。
赵星月和府君之间并不陌生,但他们的熟悉仅限于工作上会有所交流,私下里却并没有什么联系。
真名,或者说成仙以前的真名,对许多人来说,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
比如说,很多人都知道孟婆叫做孟婆,却很少有人知道孟婆的真名是什么,就连赵星月自己,除了府君和少数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以外,对等级比她低的鬼差来说,她就是赵大人。
赵星月很肯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