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既非我下属,也非我豢养的宠物。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同伴。”
“同伴?”食心怪不屑道:“无知!人类跟魔族又怎么可能是同伴?!”
“为什么不能?世界上有厌恶魔族的人,自然也有喜欢魔族、想与魔族和平共处的人。若是志趣相投,结为知心朋友又有何不可?” 俗话说反派死于话多,简禾余光瞄到郑绥那边的动静,轻吸口气,道:“而你,不过是个披着别人的人皮苟且偷生的废物,有什么立场笑话玄衣?”
“岂有此理!”
就在食心怪飞扑上来的那一瞬间,简禾双手从磨断的绳索中松解开来,敏捷地往身边一躲,身后,两道透明莹澈的鞭状绳索袭来,勒紧了食心怪的脖子与腰,往两边猛地一甩!
泥糊状的身体登时炸开!
简禾回头看了一眼,惊讶之余,还有一点感慨——赤云宗教出来的徒弟果然厉害。虽然脑袋缺根筋,但论功力却很扎实。郑绥兄妹这么年轻,居然就能合力巧用体外凝成的气杀妖。
毕竟,这鞭子原用途并非是斩妖,而是练臂力用的。两位后生有前途啊。
“啊啊啊啊——”
食心怪大半个身体都没了,只剩上半身还在不断消解,凄厉的叫声里,夹杂了十多道高低不同、粗细迥异的声线,尖锐而诡谲,直穿耳膜,这音浪,简直像一百个人在用指甲挂小黑板。
郑芜和郑绥听到想吐血,抵受不住,用手堵住了耳朵。
简禾窜到了玄衣身边,想替他解开绳索:“玄衣,醒醒!”
谁知刚摸到他手腕,却发现绳索已经开了一半了。
“你刚才醒着的?”
“刚醒不久,它绑得我不紧,稍加用力就开了。”玄衣像平常一样弯了弯嘴角。
可在背后,简禾看不见的地方,他轻轻松开了右手的修长五指。掌心伤痕累累,捏在手心的一块尖锐的石子早已碎成了一滩粉末,无声地从指缝落入泥中。
简禾松了口气:“那就好。”没听到那些刷仇恨值的话就好,阿门。
玄衣视线在她背后略略一停,瞳孔愕然地缩了缩。
与此同时,郑芜惊慌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高人,当心!”
简禾反应很快,稍微一侧头,便看到了刚才那濒死的食心怪还挺着最后一口气,不知往她这边喷了点什么。
电光火石间,简禾其实已经摆好了防御,然而下一秒却活生生地收了回去,被那东西击中了。
小小几颗泥浆威力甚大,简禾给撞飞到了石山上,噗地呕出了一大口血。
食心怪的身体开始融成烂泥,声线亦越发模糊,说完了自己最后一句台词:“就算是死……拉个人陪我,也算值了。”
系统:“因宿主受伤并中了奇毒,血条值急降,实时总值:1点。”
简禾在地上躺尸,无语凝噎。
她不是抖m,明知有攻击来袭还要凑上去。但是,刚才如果她出手抵抗了,就一定会被郑绥和郑芫看出她是赤云宗的人。
一旦认了亲,搞不好就会牵扯到她失踪当晚的事,从而提到玄衣的灭门事件。
剧情的安排都是有逻辑在的。为什么玄衣要在两年后才被幸存的村民告知仇家是谁?为什么不能让他现在就知道?
很简单。现在的玄衣还没有成长到能单挑赤云宗的地步。这时候把真相告诉他,他根本没有报仇的能力。并且,从玄衣复仇开始,之后的事件都是一环扣一环,与时间线紧密结合的。一旦开端提前了,后面的就会跟多米诺牌一样全部歪掉,那整条剧情线就散了。
试问她都坚持避开雷区到现在了,又怎么能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呢?
综上,当肉垫什么的,都是命。[蜡烛]
以上的想法不过是一秒钟的事儿。简禾还晕乎着,下一刻,就被感觉到有人把自己从地上捞了起来,紧紧地搂到了怀里。
猩红的光在玄衣眼中打转,他颤声道:“简禾!”
郑绥和郑芜也围了过来,跟招魂一样喊她——
“简姑娘!”
“高人!”
“简高人!”
……
伤势一时半会儿自愈不好,又被人团团围住,空气不足,简禾比刚才更晕了,勉强应了句:“轻伤。我先睡会儿。”就晕掉了。
见怀中人忽然没了反应,玄衣如坠冰窟,好在低头一看,她仍有微弱的呼吸。
郑芜替她把了把脉,又摸了摸身上的骨头,观她指甲发青,道:“没有骨折,而且简高人似乎是中了毒,先带回刘府看看吧。”
方才一瞬间外露的情绪已经敛起,玄衣平静下来,一言不发地把简禾背到了身上。
危机过去,郑绥与郑芜才注意到眼前英俊的少年是个魔族人。郑芜鼓起勇气道:“你是魔族人啊?还是让我兄长来背简姑娘吧。”
玄衣什么都没说,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分明没有怒火,可郑芜却无端觉得脊背一寒,后面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玄衣见她没有异议,就直接背着简禾走出了山洞。
在洞中不知时间流逝,原来外面已是月明星稀之时。
夜空清朗,山路昏暗。十四岁的少年,臂力却很稳,走在嶙峋的石路上,丝毫不会颠簸到背上的人。
郑绥安慰式地拍了拍郑芜的肩,拾起了落在地上的仙器,快步跟了上去。
——小彩蛋——
《玄衣日记》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遍。
如果不愿再眼睁睁地看到重要的人离自己而去,不愿再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唯一的办法,便是变强——强到仙、魔、邪祟三道都无法左右我的地步。
☆、第10章 第10个修罗场
简禾半死不活地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柔软的薄纱帐顶。看来她已经被送回刘府了。
时间过去多久了?
那劳什子的副本完成了没?
就在她还晕乎乎时,一张大脸忽然在她的脸上空凑近,一个如释重负的少女声音响起,是郑芜:“太好了,简高人,你躺了两天终于醒了。”
“已经过去两天了?”简禾喉咙有点干,但还是立刻问了最关心的事:“那个老妖怪怎么样了?”
“高人不记得了?”郑芜严肃道:“那老妖怪已经被斩了。我们之后带人去查过它的老巢,那些失踪的侍女,确实都是它披着刘府女婿的皮去吃的。反倒是高人你,回来的路上呕了很多血,吓坏我们了。”
“……我没什么大碍。”简禾坐了起来,环顾一周:“玄衣呢?”
“高人说的是那个魔族人?他就在门外呢。”郑芜努了努嘴:“这两天一直守在这里,说什么都不让我们近你身,药是他喂的,夜是他守的。要不是我说要替您擦擦身,并且换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