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俗套的故事,她便深信不疑。这人也太好骗了。”
按他从前的作风,耍弄完别人以后,必定要当着对方的面戳穿这个恶劣的谎话。这样一来,才能欣赏到对方在得知自己上当后,那难看又滑稽的脸色。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贺熠却神差鬼使地没有终止这个谎言,就任简禾去了。
简禾上岸后,熟门熟路地往江州城的南面走去。
那里街铺林立,从正儿八经的酒楼饭店,到路旁的面摊、糖葫芦小贩,都应有尽有。不过,长寿面这种东西,路边摊是没有的,得去酒家里面买。
这时期并没有一次性饭盒,所以,简禾是自己带了食盒过去装的。上面下汤,一根面即是一碗,寓意十分吉祥。
从酒楼离开后,简禾按原路返回,忽然瞧见前方的一面墙前围了很多人,在对什么东西指指点点。
换了是刚到江州城的时候,碍于卞七这个身份,碰到类似的热闹,简禾都不会凑上去,反倒会掩住胎记快步走掉,就怕白家会跑到江州城逮她回去。
可三个月过去了,江州城风平浪静,不见任何白家找人的迹象,她的警惕心早已不复当初。看到这么多人在发出“造孽”、“奇事”之类的评价,简禾也有点好奇,就凑到了人群最后,稍微踮起脚尖去张望。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简禾差点吓得食盒都飞了。
这面白墙上,居然贴了一整排的宣纸画像。“重金悬赏”四个字底下,画着一副惟妙惟肖的人像。如果光看那模样和轮廓,画中人和她的样子只有七八分相似。
但是,在加上那块形状特殊的胎记后,二者的相似度可以说是十成十了。只要不瞎,一定都能看出这就是简禾。
画像下方的寥寥数语,并没有说明画中女子的身份,只说如果谁看到了她,请马上通知骆溪白家。若消息属实,且白家借此能把人抓到,必定会重金酬谢。
众人议论纷纷:
“我没看错吧?居然悬赏一万两黄金!”
“真豪气,要是把这女人亲自押送过去,岂不是发达了?”
……
白墙最右边,两个身着竹纹暗绿色衣裳的年轻人转过身来。一人手里拿着浆糊,一人则抱着画像的卷轴。
系统:“这两人是被打发来江州城贴告示的白家后辈。”
简禾愁眉苦脸,但心里也有些庆幸自己凑了这次热闹,有了防备之心。不然的话,搞不好第二天走在街上,让人给卖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简禾捂住了胎记,拽紧了食盒:“溜了溜了。”
系统:“不能溜。叮!剧情任务【冤家路窄】降落,请宿主留在原地,静候剧情变化。”
简禾一口老血梗住喉咙。
那边厢。
白家要把卞七捉去给白墨存续命的内幕,知情者不过寥寥数人,并不包括这两个张贴告示的弟子。
平日里,这两人一直自诩为仙门正统子弟,孰料居然被分配了去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贴墙工苦差。牛刀杀鸡,两人心中意难平。
更令人费解的是,师父让他们贴完了也别回去,暂时留在江州城,等着看有没有人上门给信报。这一来一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骆溪了。
打怪没份儿、练功被耽搁、贴告示贴到手抽筋,两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怨言。听到围观者的指指点点,其中一人转身,不悦道:“别吵了。总之,谁看到了图上形貌的女子,就马上告诉我们。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众人嘘声一片。
简禾缩头耷脑,用头发遮面。
她不清楚系统把她留在这有何意图,但显然是不怀好意。
这时,她正前方的一个被抱着的小孩儿,正扒着自己爹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忽然,他瞪大眼睛,清脆道:“爹,快看这里,她不就是画像上那个姐姐吗?”
闻言,那两个白家的后辈瞬间站住了,锐利的目光投了过来。
简禾:“……”
她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完!犊!子!了!
她倒退半步,不管三七二十一,撞开了人群就钻进了巷子里。
两个弟子回过神来,厉声喝道:“站住!”立刻飞身追了上去。
仗着对江州城的熟悉,简禾灵活地在大街小巷里飞窜着,居然没有让彼此的距离拉近。那两个白家弟子也是急傻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一段路。忽然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可以御剑去追。
片刻后,街上的百姓齐齐抬头,看到头顶上嗖嗖地飞过了两个气急败坏的少年。
追兵有了外挂,彼此的距离逐渐拉近。
眼看形势不利,简禾心中悲愤——若她还是封妩,这两人自然不足为惧。可现在,他们要抓住她,就跟关门逮老鼠那么简单。
余光瞥到不远处有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酒肆。客人络绎不绝,小二忙得脚不沾地。这种场合不能御剑,人流杂乱,而且大多都有好几个门,正适合浑水摸鱼。
电光火石间,简禾下了决定,跑了进去。飞快地环顾一圈后,就沿着雕花楼梯冲上了二楼。
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走廊十分安静。门窗纸上,人影幢幢,丝竹之声与杯碟碰撞声低低地缭绕在空气里。
系统:“剧情任务提示:请宿主入走廊尽头的房间内躲避,房中的人会帮你的。”
得此提示,简禾脚底抹了油般窜到那个房间前。伸手一拉,门还没锁。她大喜,立刻侧身钻了进去,反手关门后,大喘了一口气后大吼一声:“大侠救我!”
房中坐了个眉目英朗的白衣青年,二十五六岁左右,作仙门中人打扮。
简禾一闯进来,他执筷的手就一顿,倏地按住了自己置于一旁的长剑,警惕道:“你是何人?”
“一个被恶人追赶的弱女子。”
这人:“……”
听到脚步声在接近,简禾躬身,像个怂瓜一样,嗖地钻进了这青年的桌底。
这人:“……”
紧接着下一秒,房门便再度被推开了。
方才的两个白家弟子站在门外,客客气气地道:“敢问这位道友,可曾见过一个面上有胎记的姑娘跑到这边来?”
简禾蹲在了桌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大气都不敢喘。
从这角度,她看不到这白衣青年的表情。只听到他放下了酒杯,风轻云淡道:“不曾。”
“打扰了。”
门关上了,简禾松了一口气。
这时,因为蹲在桌底,她才注意到,这白衣人腰间的长剑已微微出鞘。剑刃白芒寒凉,剑身缠绕诸多细纹,如镂荆棘。
怎么觉得这外形有点眼熟?
简禾定睛一看,那下垂的剑穗中,缀有一块小小的玉。玉面光滑,上刻二字——筵青。
简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