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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惟独撕碎、破坏的念头不断在脑海里疯长。

    一瞬间,声音重新灌入耳朵。简禾如梦初醒,撑在地上的手指微微发抖。

    ——刚才并不是错觉。

    那不是她的愤怒,而是自控力尚且不足的夜阑雨胸中掩饰不及的怒意影响了她。若非他及时偃旗息鼓,她或许刚才已经扑出去了。

    这或许算是傀儡术的一个弱点——容易暴走。若是主人狂怒的情绪到了极点,已经无法自我控制了。那么,就算没有下令,傀儡也能感知到主人的情绪,进而大开杀戒。

    里间惊魂未定,险些铸成大错。外间的三人却一直未发现他们的存在。一个少年道:“罢了,别吵了。既然都认了,我们就一条心,咬定是自己做的……话说,锅里没粥了。”

    “饿了吃什么粥,就该吃点肉。”夜景平的声音颇为不耐烦,挥手道:“我在厨房放了只鸡,我娘特意备来下蛋给我吃……咦?鸡呢?!我的鸡呢?!”

    简禾:“……”

    夜阑雨:“……”

    一个少年道:“嘘,小声点儿,都是宵禁时间了。”

    另一人道:“你看吧,笼子的门都没关紧,肯定是飞了。”

    “胡说八道,它飞得出鸡笼,难道还飞得出这个厨房?!”夜景平倒退两步,踩到了一块鸡骨头,定睛一看,更是怒不可遏。

    只听他气急败坏道:“哪个狗胆包天的混蛋偷吃了我的鸡?!”

    “小声点!”

    “哎,大丈夫何患无鸡。”

    ……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兴许是担心会惹来大人,另外那两人很快就把他给劝走了。厨房再度安静了下来。

    方才的动静太大,此地不宜久留。简禾二人立即关门离开。

    于蜿蜒的回廊里绕转数回,穿过了建筑群,直至差不多靠近那座小茅屋了,才缓下了脚步。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就这么大言不惭地揽了别人的功劳,真想打他一顿。”简禾啐了一句,又道:“夜阑雨,你生气了?唉,这话问了也是白问,换了是我,我也生气。”

    夜阑雨脸色阴沉,缓缓道:“是,但没有意义。”

    一边是修炼了数年、生母出身不凡的大少爷,一边是初来乍到、修炼还不足一年、生母亦非贵人的他。谁更像杀得了人头蛇的人,不言而喻。

    没有别的原因。在旁人眼中,他是娼妓之子,所以绝不可能是杀蛇之人,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也对。要是我们刚才冲了出去揍人,听上去是很爽,可那小子那么阴,你回过头来,八成得领罚,还不是得不偿失。”简禾抬手,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发旋,道:“人人都有生气的时候,但不是个个都能在盛怒的时候看好形势的。所以,我觉得你很了不起,又聪明又克制。到了以后,你的成就一定会远高于他。”

    夜阑雨神色缓和了些,轻声道:“会这么想的,也只有你了,怪人。”

    简禾莞尔。

    夜阑雨果然在当她哄人,其实她的话完全没有夸大。

    将来,论个人成就,夜阑雨确实是牛逼。论名气,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完全不输给另外三位病友——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是说出去能止小儿夜啼的那种。

    而他声名狼藉的开端,可以追溯到丹暄夜氏的满门覆灭惨案。

    所以说,夜景平根本就没命嚣张多少年了。

    贺熠火烧公孙氏的那一回,不仅证据确凿,他本人的态度也是坦荡自如得过分。任千万人戳他脊梁骨,也从未试图掩饰过自己的恶行。

    但夜阑雨却不同,其实并没有人亲眼看到他屠门,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事儿就是他做的。面对风言风语,他却从未站出来辩解过一句,像是不屑解释。所以,这事儿基本是扣在他头顶,没跑的了。

    夜家众人的死状颇为凄惨,大多都是手足分离,头颈撕裂,死不瞑目,这种纯用暴力撕扯而不见锐利刀剑切口的杀法,比一剑穿心恐怖得多。再加上,夜阑雨自那以后便行踪成谜,见过他真面目的没几个。因此,他常被好事者描述成脸色黧黑、胸长汗毛、四肢粗硕、尖嘴獠牙、十恶不赦、专门吃小孩的鬼见愁。

    这些人哪里会知道,真正的夜阑雨会是个身材纤瘦高挑、俊美中带着四分阴柔、三分森然的白衣公子。

    说实话,就目前来看,夜阑雨的天使程度可以说是跟玄衣不相上下。简禾也一度怀疑,他这几年到底是怎么了,才会变成长大后的那个样子。

    其次,他与夜家之间,虽有仇怨,但似乎,还不至于强烈到要屠门的程度。屠门一案是不是他的手笔、到底是什么激化了他与夜家的矛盾,现在还不得而知。或许之后就能明白了吧。

    思绪飘远不过是数秒,简禾回过神来,快步跑到他身前,面对着他,倒退着走路,道:“我现在想想,咱们就这么放过夜景平、不揍他一顿,果然还是有点不爽。”

    夜阑雨学着她的语气,反问道:“‘聪明人要控制自己’?”

    “活学活用,不错。但我刚才还说漏了一条,那就是‘笨人用手打架,聪明人用这里打架’。”简禾的食指点了点太阳穴,道:“我有个好点子。你知道夜景平那厮爱去什么地方么?明天我趁他落单时,找个麻袋把他套住,揍他一顿。”

    夜阑雨:“……”

    简禾说着说着,被自己逗笑了:“你难道不心动吗?我们偷吃完他的鸡,还要用麻袋揍他一顿,想想就美啊,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儿,夜阑雨终于绷不住脸了,“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啊,还有。”简禾道:“你刚才不是给我取了个名字么?姓氏呢?你还没给我取呢。”

    这么问,不过是她想试探一下,夜阑雨会不会给她取一个“简”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绝对不是“巧合”二字可以解释得了的了。

    孰料,夜阑雨却摇头道:“姓不用取了。”

    不用?

    简禾一怔,道:“为什么?”

    树影幢幢,月照一天雪。清辉如泽,为他稚嫩的脸庞镀上了一层动人的光辉,衬得他的双眼格外明亮:“你是我的傀儡,所以跟我姓。”

    清剿人头蛇的活动红红火火地进行中。故而,每天早上的早课也暂停了一段时间。这正合简禾的意——不必早起,又不必看夜景平那帮人晃来晃去、辣自己眼睛,最重要的是,可以让夜阑雨好好养伤,一举三得,妙哉妙哉。

    当然,所谓的养伤,不代表每天从早睡到晚,什么也不干。

    在简禾的提议下,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他们在昭明岭附近找到了一个秘密又安全的地方,让夜阑雨学习操纵别的傀儡。

    这样提议是有原因的。

    简禾夺取了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当初的立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