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了地上,在沙地上画着什么,一圈小孩蹲在旁边,眼睛放光,好像小兵跟随着崇拜的司令,还不时发出“哇——”、“好厉害!”、“他真的会飞吗?”之类的声音。
玩上瘾了,简禾笑得前俯后仰,不自觉地,就又搭住了两个小孩儿的肩膀,先是在肩上有节奏地轻拍几下,随即抬手,由下至上地揉了揉小孩儿的耳朵与头发。
夜阑雨僵立在原地,犹疑而难以置信。
两下短、一下长的拍肩,顺着肩膀朝下一揉,然后亲昵地揉他的耳垂与发旋。
这套曾在他童年时,往他身上招呼过无数次的……非常熟悉的动作轨迹,让眼前的这个陌生的背影,与他记忆深处的人重合到了一处,连轨迹也一模一样。
人或许能短暂地伪装成他人。但有时候,一些本人都没留意的私人习惯,或是小动作,却会在不经意间出卖自己。
简禾还在那嘻嘻笑,肩膀却骤然一紧,被人用力从地上拉了起来。回过头,她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简禾:“……”
完蛋了,她身后的沙地上,还遗留着她败坏夜阑雨形象的罪证,转眼就被正主抓个正着了。
几个小孩儿都懵了,简禾心里七上八下的,可她很快发现,从逮住她开始,夜阑雨的视线,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死死地盯着她,好似要盯出一朵花来,手劲在缓缓加大。
难道他还没看到地上的画?
那他怎么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简禾朝后探出一脚,悄声扫平沙地。狗胆包天地毁灭罪证后,她才有恃无恐地扬扬眉,道:“怎么了你,抓得我那么紧?”
此话一出,夜阑雨缓缓地闭了闭眼睛,松开了手。
不可能的。
姬钺白的结发之妻乔迩,比他年少六岁,并在十五岁时香消玉殒。
而小禾是在他八岁半那年开始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那个时候,乔迩早已出生在世上。一个魂魄,又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不过,小禾中间确实消失了好几年。据她所说,还曾失去过记忆……
但这也是不可能的。世上怎会有魂魄能在两具身体中来回跳动?若是这样,乔迩早该在第一次离魂时就死去了!
如今,眼前的这具傀儡的身体里所装载的,正是失去记忆的乔迩之魂。而属于他的小禾的精魄,早就在十年前被夜家之狗打碎了。
夜阑雨睁目,眸子中飞快地掠过一抹沉黯的痛色,与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他真是疯了,怎能草率至此,看到一两个相似的动作,就心神大震、险些误认了她人?
简禾弯腰,把几个流鼻涕的小孩子都催回家后,回过头,忍不住倒退了小半步,道:“你到底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夜阑雨置若罔闻,一步步地朝着茶馆的方向走去。简禾只得跟上,心道——既然他不肯说,或许看看进度条能有帮助。
把面板一点开,简禾就意外地发现——【地狱bug条】的第四格的进度,涨到了4/10。
简禾:“……”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涨得那么快,她有种很不妙的预感啊!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小剧场——
姬钺白:夫人,
玄衣:coffee,
夜阑雨:tea,
贺熠:or me?(龇牙)
——
补全啦,补了2500字。三更合一嘿嘿。
掉马的缺口只能从夜阑雨这边打开,发现端倪的任务只能交给他。因为对姬钺白而言,眼前的简禾就是与他成亲的乔迩,没有变过。
感谢晨光、沐目、肖歪歪。、白敬亭的小甜甜(x11)、一手凉凉送给你(x4)姑娘们的地雷!!!
专栏:感谢兮月姑娘的地雷!!!
么么哒(づ ̄3 ̄)づ
☆、第79章 第79个修罗场
汾婴的茶馆,人潮终年络绎不绝, 唱曲人在台上抱着琵琶咿咿呀呀、半弹半唱, 可台下却几乎没人是在认真听的。流里流气的少年靠在窗台上剥花生,佩剑束冠的修士端坐于大厅正中, 高谈阔论, 仙门近来发生的奇事经他们之口, 一桩桩地散播在空气中,而那些与他们萍水相逢的人的故事被不厌其烦、翻来覆去地谈论,竟然比台上唱曲的歌伎还吸引人。
小二捧着小食碟穿梭在嘈杂的环境中,余光察觉到有人进店,回过头去,看到一对惊为天人的仙侣, 顿时双眼发亮,恍惚间觉得原本稍显寒酸的小店都被衬得蓬荜生辉了起来。
夜阑雨心情不好,也不知是谁惹了他。简禾只好充当了交际的角色, 朝店里张望了一下,道:“伙计, 有位置吗?”
小二热情道:“有有有, 必须得有。两位客官这边请!”
卯足了劲儿把长椅擦得蹭蹭发亮后,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简禾与夜阑雨面对面落座。屁股刚沾到凳面,简禾就听到了一声来自于后桌的石破天惊的惊呼声——
“贺熠可当真是条疯狗,谁招惹上他就谁倒霉啊。”
“你消息没错?他是真的在一夜间,就把玄衣布的一百多个法阵全挑掉了?”
“千真万确。”
“哇!他哪来的胆子去弄魔族人?”
一个带着轻微不齿的声音嗤道:“他十六岁时还烧了滨阳公孙家呢, 还有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这两人明面看着八竿子都打不着,什么时候结过仇么?”
“肯定有仇,不然,他怎么就偏偏跟玄衣过不去,简直像是在泄愤。”
“依魔族人那残暴的性子,居然没把他逮住抽筋剥皮,可真罕见。”
“你怎么知道没打起来?贺熠都快一年没出来兴风作浪了,说不定……人已经死了呢?”
隔了一会儿,有人故作高深地总结了一句:“狗咬狗。”
……
空气十分吵杂,嬉笑怒骂、各种声音都有。可简禾偏偏没有漏掉这些对话的半个字,全听了进耳。越听,她就越是如坐针毡、心虚不已。
虽然无人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可这不代表她就能完完全全地把自己摘除出去,再心安理得地把一切都这当成故事来听。毕竟,她正是出手搅乱了两段人生、把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拖”了下水的关键力量。
话又说回来,原来在她离开“卞七”的壳子后,贺熠曾经去找过玄衣的麻烦么?不过,当初在蚀月境时,贺熠是亲眼目睹过玄衣用搜魂阵把她的魂丝从“卞七”身上转移到“封妩”身上的。
那么,当他发现“卞七”又突然没了呼吸以后,第一反应就把锅甩到了玄衣的身上去,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唉,都过去一年时间了,依然有人将此事当做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