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的东西,由内而外将物怪的幻境一一破坏,并最终刺入物怪。
稍一用力,物怪便溶解于除魔剑之下。
幻象全部消失了。
仍旧是那个茶室,仍旧是下着小雨的阴沉天,不同的是茶室里的人。
被妖狐挤出身体的真合田惠子,正因妖狐的妖气冲撞疼到满地翻滚;被罗罗绑在一旁的假合田惠子,不省人事;被罗罗和管家协力制服的假合田叉荣,表情扭曲如恶鬼;死活不知的合田荣四郎;以及活着却与死去无异,生机全无的朝日夫人。
这么一看,竟然只有管家和罗罗还像个人样。
妖狐与女妖的对话只发生在意识里,如今女妖无力抵抗,他其实可以当众揭发女妖。可当管家和罗罗朝他投来信任的目光时,妖狐想说的话却哽在喉头:“……”
最终他说出口的,竟是另一番话语:“……我如今也变成了妖怪,说什么抢回身体的话不过是为了安抚夫人。撑到这里已是极限——你们好好照顾夫人。”
“……夫君,您也要走了吗?呜呜……只剩下我……只剩下我……”
朝日夫人总算有了反应,却不愿朝妖狐看一眼,仅是不断悲叹。
“照顾好自己。”
妖狐尴尬地学着方才女妖的样子,拍拍朝日夫人的后背。随后一挥扇子,拎起女妖,在突如其来的乱风中消失。
罗罗下意识闭上眼,以免散落的茶叶被风卷入眼中:“房间里怎么突然刮风——啊,家主不见了!”
再睁开眼时,妖狐和女妖均不见踪影。
药郎收拾好驱魔剑,也背上药箱离开茶室:“宾客们还活着,被物怪用幻境遮掩了身形而已,并非消失不见。”
管家浑身一震,想起来今日是惠子小姐和荣四郎大人的新婚!
合田家要处理的事还很多,安抚宾客,联络除魔师处置占用小姐和家主身躯的妖怪,对外解释。对了,荣四郎大人怎么样了?
“罗罗,快去把荣四郎大人扶起来,今日如果夫人不能振作,就只能靠荣四郎大人了!”
“是!”罗罗小跑到荣四郎身边,用力拍打荣四郎的脸颊,“醒醒!大人!醒醒!”
药郎迈出合田家门槛时,隐约听到宅内传出一声尖叫。
“荣四郎大人死了!”
——两日后——
“你竟然没有直接离开这个地方。”
“想看看合田家还有什么热闹嘛。对了,毛球好用吗?要不要再送你一个呀?”
“不必,没什么作用,朝日夫人并没有说真话。”
“……不可能!”
药郎与妖狐在茶楼内对坐,谈起两日前在合田家发生的狐鬼事件,妖狐这才得知自己给的毛球竟然不起作用。
“朝日夫人一直以为惠子的身体里存在两个灵魂,一个是妖怪,另一个是她女儿。”药郎抿了一口茶,“但她在你妖力的影响下说的却是,她的女儿被活活吃掉。她为了让我注意到惠子身体里的妖怪,故意编造谎言。”
但这个谎言又误打误撞戳中真相,所以除魔剑才会半开半合表示半否。
“好厉害啊,朝日夫人。”妖狐回忆起那日那个不断哀泣的年老女子,感慨着人不可貌相。
“对了,为什么物怪一直都不攻击他们?我还以为它弱到无可救药,结果在你手里挣扎时还有空取走荣四郎一命,明明很厉害嘛。”
“……谁知道呢?”
物怪是人类情感与妖怪共生的产物,被朝日夫人挤出身体无所依凭的狐鬼最终成为物怪。、
而在此之前,它与朝日夫人日日相斗的时间里,吸取过朝日夫人的情感也不奇怪。
“说不定它其实很喜欢朝日夫人吧。”
在朝日夫人真正获得身体的控制权前,她们俩在一个身体里日夜相战。朝日夫人的所有情感它都要一一面对,这或许是狐鬼此生第一次与人类如此接近。明明有能力杀死所有人,可最后只是取走了违背契约,不愿意再帮它谋寻新身体的荣四郎一人性命。
被药郎杀死前,物怪自己想明白过吗?
“傻妖怪。”
最后妖狐下了这样的评语。
“相比起来惠子小姐就比它像妖怪多了。”
“……嚯?”
“借着我的妖力破坏你布下的符咒,一旦有危险的场面立刻钻到我身体里躲避;这么努力的回到家,却不打算与家人共同面对物怪,而是在一旁等物怪下手……很奇怪吧?”
说起这个妖狐便开始滔滔不绝,他对少女的心思一向敏感,擅长从对方一点点小表情和语气上入手,把整个人挖透。
合田惠子与其说是回家的受害人,不如说是等待收割成果的秃鹫。她期盼着物怪干掉合田一家,又期盼着药郎干掉物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合田家人与物怪都死去后,自称是合田叉荣的她就可以名正言顺成为家主。
而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物怪朝合田家下手时,趁虚而入占领自己父亲的身躯,并将其内的妖怪挤出去。
只要她掌控了合田叉荣的身体,就算妖狐告诉别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人们会以为妖狐便是此前占据合田叉荣身躯的狐鬼。
不小心在合田惠子面前暴露过自己不可以伤人的妖狐,则会因受到与晴明的契约限制,没有办法对人类造成伤害,他只有逃跑和束手就擒两个选择。
“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当时惠子小姐的病八成也是装的。她大概是想用病症拒绝与其他家族联姻,毕竟嫁出去的妇人哪有招入赘的夫人来得方便。”
说得口干舌燥的妖狐一仰头,把茶水饮得一干二净,发出一声心满意足地喟叹。
“——kia~”
药郎不禁对妖狐也生起一丝怪异佩服,在无法使用身体自行寻觅证据的情况下,妖狐硬是靠观察脑补完成了一次推理,还推得几乎无破绽。幸亏这恶狐只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