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了,而且完全没有预兆的。

    从那天从对角巷返回来开始。他对万墨的态度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去年那种有些下意识的防备，还有一种刻意的疏离。

    万墨还没有弄清楚他为什么又性格扭曲,圣诞节来临。

    在圣诞节的一周假期里，斯内普选择了回到普林斯庄园,而不是留在霍格沃兹。

    “西弗勒斯，你又和墨尔斯吵架了？”菲里格斯蜥蜴蹲在魔药制作台的,甩甩尾巴注视正在熬制魔药的黑发斯莱特林。

    坩埚里的草绿色魔药正冒出沸腾的泡泡,发出细小的“咕嘟”声。

    “……没有。”斯内普迟疑了片刻。

    “但你们最近的相处方式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了？”

    斯内普抿着嘴,往坩埚里滴落几滴液体,缓慢地顺时针搅拌了9圈半,让坩埚下的火变成冻火,魔药变得有些透明。

    “西弗勒斯？”

    “…我只是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他把搅拌棒收好,开始收拾操作台上的材料残留物和部分用具。这剂魔药等冻火再满熬十五分钟就可以装瓶。

    “哪些方面的？”

    “种族差距。”

    菲里格斯锐利的小爪子挠挠后脑勺，“据我所知巫师可以和很多魔法物种和平相处的。我以为本身就是魔法生物和人类混血儿的巫师会对这方面不会太介意。”

    斯内普不说话了，其实与其说他在纠结种族问题，还不如说墨尔斯对生命的冷漠吓到了他。

    那是种真正的冷漠，不是指心肠硬或者是态度冷血什么的，而是一种本质上的冷漠。那个时候，那双墨色的瞳孔里映出的，是一种高于生命的冷漠，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述的俯视。

    这让斯内普想起暑假期间误入墨尔斯神秘的所在地时，仰望的那座高高在上矗立的巨大王座，冰冷而神圣。

    这样的冷漠让斯内普感到可怕。

    他觉得和墨尔斯之间还是应该保持距离。

    斯内普稳沉的手将魔药装好瓶。他没有继续在地下室里耽搁，很快把操作台清理干净后就离去。

    两个勤劳的家养小精灵让斯内普感到满意，它们甚至没有什么动不动就尖叫撞墙的怪癖。（有的，但是被蜥蜴威胁：尖叫撞墙就会被吃掉。）城堡保持着洁净和安宁。楼梯的扶手折射着黑亮的光晕，路经雷克斯挂像，斯内普突然停下脚步。

    “你有什么疑问吗？西弗勒斯。”画像里的雷克斯问道。

    “雷克斯，你知道什么是地狱吗？”

    “地狱？西弗勒斯，你指的是什么？是形容某种悲惨的处境，还是麻瓜传说？”雷克斯很好奇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斯内普嘴角微抽，没有回答已经成为挂像的外祖父的问题，他大步走开。

    “西弗勒斯，等等。”雷克斯想了想，突然叫住了他。

    斯内普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你指的是那个地狱？”

    “哪个？是形容某种悲惨的处境，还是麻瓜传说？”斯内普假笑着，很恶劣地重复了一遍雷克斯先前说过的话。

    “哦，西弗勒斯，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现在知道那个地方真正存在的人非常少了，在魔法界也只有极少数几个古老承传的家族还存有隐晦提到地狱的文献。你是怎么知道的？”雷克斯完全没有因为斯内普的态度而生气，他的脸甚至有些严肃。

    “雷克斯，其实你经常见到地狱生物。”斯内普答非所问。

    “经常？怎么可能？要知道地狱生物是……”

    “从我继承这个庄园开始。”斯内普挑挑眉，截断了他的话。

    “你是说——”雷克斯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斯内普脚边腆肚皮的小蜥蜴。

    菲里格斯挺挺胸脯，傲慢地昂昂脑袋，金色的竖瞳眼睛炯炯有神。

    “就这东西？？？？”雷克斯一脸梦幻碎裂的样子，手指指着地上的蜥蜴龙，指尖都要戳破画布表皮。

    “什么叫东西？伟大的菲里格斯是龙，是高贵的龙！你这不长脑子被钉死在墙壁上的白痴！”菲里格斯裂开嘴，露出一口森白锋利的锯齿状牙齿。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瞪着挂像雷克斯，面部狰狞，好像很想朝他喷点什么又不能喷出去。

    雷克斯“……”

    他总觉得关于地狱的幻想更加碎裂了。

    “咳，”雷克斯清清嗓子，收回那很不礼貌的手指，在菲里格斯阴森森的视线下被迫回到了先前的话题。“西弗勒斯，我记得普林斯庄园承传的藏书里，其中有一本提到过你想知道的。”

    “我以为普林斯家族的承传都被魔法部收刮干净了？”斯内普自动屏蔽了挂像和蜥蜴的互动，他假笑道。

    “西弗勒斯，任何真正承传古老的家族都有自己的秘法手段来隐藏家族真正的最宝贵的东西。”雷克斯挺直了背脊自豪地回答：“而普林斯，她足够古老。”

    “我想是的。”

    “城堡储物室那里有一个雕刻着水仙的储物柜，敲4下第6根水仙根，会出现一个凹槽，把你的血渗一滴进去，普林斯庄园的密藏将为血脉继承者开启。”

    “谢谢你的指引，雷克斯。”

    斯内普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已经泛黄的高级羊皮纸上浮现的一行行字迹描述着一个已经不被魔法界绝大部分人所知晓的秘密。

    关于一个神秘领域的秘密。

    在很久以前，一些自称来自地狱的奇异而强大的生物和巫师们曾经有过接触。短暂的接触过程里，巫师们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更高级的层次，他们当中有人主动接近了这些生物中喜欢人类的存在。

    古老的传说——其中就有最伟大的巫师——梅林。

    斯内普合拢手中的书。

    他揉揉额头，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雷克斯那种幻想碎裂的感觉——连他都这么想，更何况是从小就看这书长大的雷克斯。

    这本书里提到了魔物们口中叙述的地狱，但也没有提到过那个冰冷的王座。

    不过，这本书里提到过波特家有一幅从佩佛利尔三兄弟时代就一直承传下来的画像。

    它并不是现在存在于巫师界这种带着巫师生前记忆的，会活动会说话的画像，而是像麻瓜们的画像一样用笔画出来的，只在画像上施展了保护性的咒语。

    但魔物们却敬畏它。

    斯内普曾经在菲里格斯提供的古书中几次看到过佩佛利尔这个名字，但现存的魔法界中并没有这个古老家族，难道是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