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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

    顾云深扯了扯嘴角,眼睑低垂掩住内中嘲讽,不紧不慢道:“大概不是吧。”

    当初毫不留情地把他和姨娘丢到庄子里,任由下人磋磨他们,后来他想报科举,想出人头地,他冒着大雨从城郊赶到顾府,只因他扰了顾映辰用饭的兴致,便叫他跪在院子里一天一夜。

    再后来,拘着他的姨娘,逼着他进宫,他何曾拿他当儿子瞧过?

    庶子……谁人不想有一个好出身?怪谁?还不是怪这个男人贪花好色误了他姨娘一生。

    他面上一贯的没什么表情,言语里的漫不经心刺激的顾尚书额头青筋直跳。

    “看在你我那淡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父子情分上,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哪怕说救他一命,他也可以尽力去试试。

    “你,你带辰儿去陛下,你把辰儿带过去。”顾尚书表情微缓,“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顾云深目光一冷,抬眸直视着他,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顾尚书又重复了一遍,顾云深看着他良久兀地轻笑出声,笑了一会儿他眯着眼,言辞冷酷:“往日避之不及,现在却想方设法地往前凑,你们把她当什么?”

    还要他把顾映辰带到她身边去,确定不是在说笑?

    他说过,女帝的后宫只他一个人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人……他拂袖离开,眼角上扬,除非他死,否则想都别想!

    顾云深从死牢出来就去见了柳姨娘,柳姨娘跟在方太后身边知晓不少事情,她给他倒了杯茶,水汽氤氲。

    “云深,这结果是他们该得的。”她笑了笑,“我们母子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甚至于厌恶,他对于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你不必因顾及我而去做你不想做的事,那个男人我从未放在心上过。”

    所以,不用为他费心劳神。

    是死是活都是自己选的路。

    楚意知晓顾云深去看了顾尚书也没放在心上,方太后寿辰在即,不宜大开杀戒,今日朝堂上讨论了许久,除了几个重要的主谋被判斩首,其余的人收入奴籍,尽归掖庭歌坊。

    至于顾家的几人,楚意有些犹豫,原主要说恨肯定是恨的,而且恨意比起对镇南王还要来的深些,尤其是顾夫人,方太后的死与她有直接关系。

    让楚意拿不准的是顾映辰。

    原主对顾映辰的感觉很复杂,她一时也难以分辨内中真实想法。

    “陛下,下面的人说,顾家的那个吵嚷着要见您,已经闹了一天了。”王太监本来是不打算上报的,可这顾家的判决迟迟不下,他也拿不准陛下心里头是个什么意思,犹豫了半刻还是进来提了提。

    楚意皱了皱眉,王太监小心询问道:“要不要奴才叫人带上来?”

    “不用,朕亲自过去。”把他带过来总感觉会弄脏她的地儿,还是她自个儿去一趟的好,过后再顺便去刑狱司瞧瞧。

    第10章 女帝(十)

    顾映辰还关在原来的牢房里,那天晚上他一夜没睡,就等着人来接他出了这牢笼,可惜一直等到天亮也没等来人,只等来狱卒的一句镇南王倒了。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镇南王倒台也就意味着一切都完了。

    顾映辰不愧是顾尚书和顾夫人的儿子,脑回路都是一样,他从晴天霹雳挣出来后便一直闹腾着要见楚意。

    哪怕这些日子楚意一直表现的很无情,在死亡面前,他依旧存着一份侥幸,也许沈楚意就是在等着他低头呢?

    楚意到天牢的时候,顾映辰正在啃着馒头,往昔的翩翩公子现今邋遢的不像样,也对,这儿是天牢不是什么度假别院。

    “你找朕有什么事?”

    平缓的声音落在顾映辰的耳中,他身子一颤,手中的馒头滚落在地,瞬间被吱吱吱的老鼠扒在了爪子里。

    她今日也没有穿龙袍,就像那天到顾府里一样,蓝白的襦裙,像是寻常的女儿家。

    那张脸上秀眉微蹙,他一瞬间哑言,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是吵着要见朕吗?”楚意坐在狱卒搬来的椅子上,“朕来了,你倒是说话呀。”

    “我、我不想死。”在楚意不耐烦的时候,他总算是开了口。

    楚意:“所以呢?”

    “我、我可以入宫,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楚意静静地看着他,这个时候眼前恍惚浮现出当初他跪在紫宸殿的画面,他也是这般与沈楚意说,说只要她救了虞青菡,他愿意入宫,无论什么要求他都答应,可是后来呢……糊弄她,欺骗她,谋夺她的天下,她的江山……甚至害了她的母后。

    楚意明显察觉到内心中的浮云散去,这一趟没有白来,她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面容平静:“造反之罪,当诛。”

    她又看了他一眼:“你顾家九族可免,但涉事者皆应按律惩处。”

    说完这话,再没管死气沉沉的顾映辰,楚意一身轻松的走出天牢,拐了个弯儿,带着云芝去了不远处的刑狱司。

    刑狱司里正在审问着雪域飞贼,顾云深就坐在太师椅上,前方衙吏正在卯足了劲儿甩鞭子,他表面上是在看着雪域飞贼嘴硬嚷嚷,实则早已走神儿。

    这里与天牢隔得很近,楚意去见顾映辰的事儿早已经传过来了,好些人都在说陛下是不是又不忍心了,尽管这些话是避着他说的,可刑狱司就这么大地方,再怎么避着他也听到不少。

    其实,他也在想,她是不是又不忍心了?不忍心动顾映辰了?

    往日哪怕他身在京郊,也听说过不少她心悦顾映辰的话,后来在宫里听的就更多了,甚至太后娘娘都说,她往昔对那人着了魔。

    他现在发疯地想跑过去找她。

    顾云深紧紧地扣着椅子扶手,没人发现他压抑之下的异常。

    “顾、顾大人,陛下来了!”外头有衙吏冲进来,顾云深蓦地站起来,尚未提步,便见着来人立在石阶梯下,上方投下来的光亮萦绕在身上,模模糊糊地看不大真切。

    他有些发愣,这个时候不是去见顾映辰了吗?

    楚意走过去,不解道:“你发什么愣?”

    “陛下怎么过来了?”顾云深拉住她的伸过来的手,轻声问道。

    楚意摸了摸下巴:“过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顾云深动作轻柔地帮着她理了理颈边的长发,手指抚过发梢,眼睫微颤:“在想你。”

    在想……你有没有想我。

    楚意呆了一下,打落他的手,佯装怒道:“放肆!”居然敢调戏朕!

    顾云深抿着唇,看着她低低地笑出声来,真好,这样真好,一直这样该多好。

    ………………

    镇南王等人的判决已经昭告天下,行刑那日楚意去了,她亲自做的监斩官。因为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