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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砖瓦房在黑夜中透出点点灯火,进门看到屋里小灯泡的昏黄亮光。

    躺屋里坐着几个人,那天给江秋月看诊过的赤脚医生也在。

    “咋样了?”柳建国进门就问,队长儿子说还在咳血,烧退不下去。

    里屋传来一阵哭声和不间断的小孩子咳嗽声,队长儿媳妇一边照顾儿子一边在抹眼泪。

    赤脚医生正翻着他的药箱子配中药汤剂,但是中药需要熬煮,起效慢。

    江秋月听他说皮蛋咳嗽有几天了,起先没在意,等发烧严重了才去卫生站拿药吃。

    谁知今儿晚上突然咳嗽的停不下来,还吐了血。

    赤脚医生过来一看,诊断是重感冒引起的急性炎症,最好有能治炎症的快效药,不然只能灌猛剂子保住命再说了。

    虎狼之药对身体损害大,何况还是个小孩子。

    柳建国本打算去借拖拉机拉去县城卫生站,但是大晚上的山路走不了,拖拉机根本开不动。

    小孙子的病情来的太急拖不到天亮再去,柳建国快愁白了头发。

    赤脚医生配了退烧汤剂先让喝下缓解,又对柳建国说知青院有个小知青手里或许有药能救急。

    柳建国想起新来的那两个知青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个小女娃确实病了两三天就好了。

    想着有希望总比干耗着等天亮好,柳建国不由分说地跑到知青院,把江秋月叫来了。

    江秋月了解事情经过后,猜到皮蛋大概是感冒拖成了急性支气管炎,如果再拖下去很可能发展成小儿肺炎之类的。

    后者可是具有传染性的!

    当下,江秋月在几双眼睛的期待目光中,听到隔壁间哭喊又吐血了,终于掏出两板药来。

    银白色锡箔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花花绿绿的胶囊状西药颗粒嵌在上面。

    其中一板已经抠掉了几粒。

    “我从京都就带来了两板,一个是治感冒发烧的,一个是盘尼西林。”

    后者其实是阿莫西林,此时国内叫青霉素,国外成药一般都名为盘尼西林。

    江秋月把之前拆开的药拿出来两板,药盒和说明书是不能见人的。

    她将药交给赤脚医生,具体用不用看他的。

    赤脚医生接过去看了看,又跟柳建国一家商量,决定先喂半颗盘尼西林看情况。

    盘尼西林这种青霉素抗炎药品他们都知道,去县城卫生站也不一定能弄到,得去大城市。

    至于另外一板感冒药,他们不敢随便给小孩吃,退回江秋月手上。

    屋里众人焦急等待大半小时,皮蛋吃过药后没出现什么副作用,赤脚医生配出专门治着凉发热的中药让其喝下。

    江秋月看他们知道将西药和中药分开隔段吃,不再担心。

    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他们走时,柳建国拎出一口袋红薯干当谢礼,私下塞给江秋月几张票子。

    粮食是紧俏货,推让了一番后陈中华接过麻布袋抱在怀里。

    两人告辞出门时,队长家老太追上来给他们一摞玉米面煎饼。

    走远了,陈中华托了托怀里的红薯干,笑着说,“有二三十斤呢。”

    “能给大家改善下伙食。”江秋月笑答,摸摸口袋里的票子,估计是钱。

    陈中华认真看看她,赞扬她品德好有集体意识。

    说来这袋口粮是江秋月用珍贵的药品换来的,理应属于她自己。

    陈中华陪同过来本是担心女知青晚上回去一个人不安全,没想到江秋月大方实在,得了好东西都想着大家。

    江秋月哪有那么高尚,只不过红薯干明显是队长柳建国借机补贴给知青院渡过难关的,她霸着那些干嘛。

    让她一个人吃大家看着吗?那样早晚出事!

    走到半路,江秋月多次回头看,陈中华问是怎么了。

    “刚才明明看到一个黑影子闪过去。”江秋月回过头答道。

    陈中华转头去看,路边柴火垛后有个缩头缩脑的人影正好被发现。

    他让江秋月走前一步,他跟在后边,两人快步离开,回到知青院。

    江秋月问刚才什么情况,陈中华说是村子里的某些混子半夜不睡觉出来晃荡,他们不用管。

    回屋时,黑灯瞎火的都已经睡了,江秋月爬上炕,躲被窝里用手电筒照明看了下,队长塞她的几张票子里有一张大团结,外加五张二两的粮票。

    这些才是真正给她的酬谢。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去县里,那里有供销社和邮局。

    早起吃饭时,男知青做了红薯干稀饭,大家吃了一顿实在货。

    江秋月被他们逮着问昨晚的事,简单解释了后才知道最近村子里流感严重,知青们离群索居倒是还好。

    据说队上已经病倒一大群老弱妇幼了。

    有男知青问江秋月手里还有没有药,像是要提前吃下预防似的。

    江秋月言明全给了卫生站的赤脚医生,若是生病了还是让专业的人对症下药比较好。

    起了心思的知青这才作罢。

    之后上工,果然见出来的多是青壮年身体不错的。

    中午,知青们吃完山药粥搭煎饼,接到通知说晚上村里开会,他们要准时到。

    “不会又要批斗了吧,不是很久没批过了吗?”刘爱英猜测。

    林文清听说村里还批斗过,一时新鲜,追着男知青问以前怎么批斗的,跟京都搞得一不一样。

    “村西头那边牛棚还住着几个老教授呢,以前晚上都给他们戴高帽子拉台上扔土格拉。”李永红对此印象深刻,语气忐忑地说道。

    陈中华摆手不让再说那事儿,让大家赶紧上工去。

    到地里,村上的人也都接到了通知,在议论是不是又要开始斗臭老九,有些人连看知青们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晚上晚饭都没吃,下工后就聚集到村仓库前的广场上。

    临河村三四百人,外加老人小孩,全到了,蹲坐在广场压实的地面上面对一个高台子。

    陈中华带领知青走到后方角落站定,刘爱英不知道从哪儿拉出两根烂木头,男女各一根当板凳坐。

    台上柳建国正指派一群小伙子把两口大锅抬上去,锅口热气腾腾的飘过来一股子淡淡的臭气。

    “队长,这是请大家伙吃饭还是咋地?”人群中有相熟的人起哄大声喊道。

    柳建国笑骂了他一声,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最近咱们队上伤风感冒的人太多,村里卫生站的赤脚医生担心传染一大片,给咱们开药煮了两锅药汤子,除了病过好了的都上来喝一碗,预防预防。”

    柳建国作为青山大队队长,号召力不用说,他话落后众人纷纷响应。

    正好村里太多人得病倒下,正闹得人心惶惶,喝一碗医生开的药汤子安安心也好。

    台子上几条方凳一放,摆上一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