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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弗初闻言看向徐行,眼底透出几分讥讽:“你可以选择去别的医院诊断。”

    谁不知道汉南医院是文华大学附属医院,也是文华市最好的三甲医院。

    徐行被他看的一愣,后知后觉的恼怒起来,刚要回骂,就看到周予安已经不争气的将下巴垫在桌面上,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脸颊旋出两个小巧的酒窝,连声道:“我做我做我做!”

    钟弗初看了眼他疼的皱成一团的脸,平静道:“今晚插管引流,两天后做手术,有直系亲属在吗?”

    周予安为难道:“我爸妈都在国外呢,朋友可以代签吗?”

    “可以,不过要签一份授权委托书。”

    周予安和徐行同时松了口气,能不惊动周予安的母亲是最好的了。

    周予安很快被安排住进病房,他换上了病号服,躺在床上吃着徐行买来的水果。

    “生活用品我都买好了,您就当几天皇帝吧,以后可享受不到本大爷的伺候了。” 徐行擦了把额头的汗,他刚下去在超市里采买了一堆住院用的东西,这祖宗倒是乐得轻松享福。

    “天下哪有我这么惨的皇帝。” 周予安轻哼一声,转而道:“小徐子,禁拍视频啊。”

    他读高中时有一次腿摔骨折,在校医务室疼的哭天抢地,被徐行拍了到处传播,害得他校草之名扫地。

    徐行气笑了,应了声“喳”,又问道:“陛下,要不我把你在文华市的几个兄弟喊过来探望你?那个吴昊宇不是和你认识么?”

    周予安赶紧摇头:“我和他很久没联系了,你别告诉他。”

    吴昊宇比他大四岁,两人因为父亲的关系,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后来吴家转到文华市发展企业,他十三岁时和家里人置气,还“离家出走”到吴家住过一阵子。

    但那时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两人起了争执,虽不至于绝交,但关系也疏远了许多。

    是什么事?他脑子里有一瞬间闪过一道似明未明的光,却又捉摸不住的溜走了。

    他放弃思考,却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钟弗初,说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帅哥医生给我做手术?这样我大概能开心一点点吧。”

    徐行皱起眉头:“我这么一个大帅哥在你面前晃悠,你还能看到别的男人?” 他早就知道周予安的性向,曾经很是郁闷过一段时间,但现在他甚至能毫无顾忌的拿自己开玩笑。

    周予安知道他在开玩笑,轻蔑一笑道:“就你这长相?差远了。” 徐行也算是个帅哥,拈花惹草的十分在行,但比起钟医生的长相还真是不够。

    话音刚落,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三个医生走进来,打头的正是钟弗初,身后护士推着一辆移动手术车。

    周予安赶紧丢掉果核,紧张道:“现在就要插管?”

    他刚才了解到,插管不需要去手术室,在病房做就可以,他以为会很轻松,但看到这阵势又有些不确定了。

    麻醉师是一个弯眉笑眼的矮个子男医生,笑嘻嘻道:“是啊,先在你胸侧划拉一条口子,然后把管子插进你的胸腔里。”

    助手医生是个年轻的女实习生,嗔怪的看了眼麻醉师,对周予安笑道:“别听他说的这么夸张,伤口不大,管子也很细,不会很痛的。”

    但周予安一想到有一根管子插进身体里,鸡皮疙瘩就争先恐后的立起来,他两手握成拳头,硬生生憋出几分壮士断腕的气势,咬牙道:“那你们轻点插,别插歪了。”

    其他人都笑起来,只除了钟弗初。

    钟弗初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对眼前一切都漠不关心,他轻咳一声,众人立马安静下来。他动作利落的戴上手套,拿起一把手术刀。

    周予安总觉得自己瞥到了刀上的寒光,就像钟弗初的目光一样。

    徐行在旁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见血,忍不住告辞道:“我在外面等你啊,你……坚持住。” 说完急速从病房撤离。

    周予安心里暗骂徐行不靠谱,这时护士走上来要扒他的衣服,他忙揪住自己的衣角,犹豫道:“如果我乱动的话怎么办?” 他实在担心自己一蹬腿把管子挣脱了。

    护士笑容甜美:“我们会按住你的。”

    周予安还是觉得害怕,眼眶都有些红,他看向钟弗初,后者也看着他,但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漠,现在甚至还有些轻微不耐,冷声道:

    “准备好了吗?”

    周予安认命的躺平,他被钟弗初一问更紧张了。

    护士解开他的上衣,笑道:“小哥,你皮肤真好,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呀?”

    周予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虽然知道护士是在帮忙缓解他的紧张,但一个男的被夸皮肤还是十分奇怪。

    麻醉师在他的左胸侧打了局部麻醉,其实没有多痛,但周予安全程咬牙握拳,双脚崩的直直的,像只被做实验的小白鼠。

    “打了麻药就不痛了。”麻醉师见他紧张,出言安慰道。

    周予安有些狐疑:“真的吗?”

    一直没说话的钟弗初突然道:“闭上眼睛。” 如果他的声音温柔一点,倒像是在体贴病人,只可惜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周予安愣了愣,看向钟弗初,对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没那么冷了。

    他乖乖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打麻醉的地方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依旧闭着眼睛的他问道:“你们开始了吗?”

    麻醉师答道:“已经在你的胸腔上凿开一个洞了。”

    周予安被他的形容吓了一跳,但又接着欣喜道:“好像真的不痛!”

    说完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长长的睫毛,他愣了愣,才发现自己的脸和钟弗初的脸隔得很近。

    钟弗初弯着腰在他胸侧埋头手术,挺拔的鼻梁迎着光线,像日光下的清峻雪峰,而刀光剑影凝成的眉,被低垂的长睫加以柔和,变得诗情画意起来。

    周予安看呆了,他想,插管也还不错,却忽略了钟弗初下一步的动作。

    紧接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病房。

    后来徐行回忆那天在病房外等待的经历,说听到叫声还以为一只猴子被车轧了脚。

    第二章

    虽然皮肤上打了局部麻醉,但肋骨上的神经依旧敏感,加上周予安的肋骨间隔比较小,引流管插进肋骨之间时不可避免的触到神经。

    “啊啊啊!!!痛痛痛!!!” 周予安叫个不停,还十分有节奏,过了好一会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对着钟弗初的脑袋叫,忙转过头去继续叫,“痛痛痛!”

    徐行趴在病房门上,紧张焦急的像等在手术室外的产妇老公,他听着周予安的惨叫,不知为何想起了万通筋骨贴。

    实习医生和护士忙按住周予安不住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