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旗帜为界,分成两批。
站在前方的人,皆身穿白色衣袍,上绣四爪蟒纹。而后方的人,则穿着打扮各异,既有粗布短打,也有绫罗锦缎。
很明显,两方不是一伙人。前者为白龙陵门徒,后者则是单纯的吃瓜群众。
商悦棠一看天色,顿时无语。这才五更天,鸡都还没起床,你们是有多闲啊。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看戏永远是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的活动,没有之一。
白龙陵掌门白靖站在队伍的正前方,与身旁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撕碎他们的赵氏父子不同,此人面带微笑,手持折扇,看起来温文尔雅,甚有君子风度。
“昨日便听水东说天下宫多出一位绝世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手腕一弹,折扇顺势展开,上面画着一幅牡丹国色图,颜色鲜妍,可见才完成不久。
然而,面前美人眉眼冷艳,不似牡丹,更似海棠,招摇潇洒,艳而不俗。
“可惜,这牡丹却是与美人气质不甚符合,着实冒昧,因此作新诗一首,还望美人笑纳。”
凭借商悦棠的眼力,他早就看清楚那幅画上所写的诗词,眼皮一跳,拒绝道:“免了。”
这一拒绝,并非因为感到被冒犯,而是因为那画上提的诗词实在是……不堪入目。
啊,不是那种不堪,别想错了。
白靖笑了笑,美人有所脾气,也是应当。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你说情深缘浅,莫失莫忘,长安念桃花。
你说忘川烟雨,如花美眷,乱世无蒹葭。
似水流年许君一场,孤城烟花诺我一生。
终不敌、一纸离殇。”
江晏:……
喻景宁:前任上司在说啥???
商悦棠:你特么的是恶俗古风生成器成精了么!!!
身旁,赵水东愤愤说道:“掌门,你和这个贱人说这么多干什么?这些粗鄙之人,根本就不懂欣赏您的传世之作!”
商悦棠一惊,什么?!难道你就能欣赏吗?!想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还有这种品味!
江晏冷笑一声:“狗屁不通。”
徒弟,虽然为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
见信仰被批判,赵水冬大怒:“就算你无法理解这哀婉的情愫、入骨的痛苦,总能听清楚掌门高深的用语、精巧的比拟吧!”
商悦棠道:“赵道友,你能清醒一点吗,对我们大家都好。”
江晏附和:“城东王大饼铺子上的诗都比这个写得好。”
王大饼有诗云:好大一个饼,入口香又脆。有菜还有肉,实乃良心店。
赵水冬:“你!”
白靖用扇子点了点赵水东的嘴,告罪道:“在下教导无方,弟子竟如此不知礼数,还望美人莫要责怪我。”
商悦棠还沉浸在旷世神作中不能自拔,冷漠道:“哦。”
挥洒完诗性,白靖终于切入正题:“今日,我协门派上下百余名弟子而来,是为与道友商讨要事。”
言下之意是,我带了一百个小弟来找你麻烦了。
商悦棠道:“有话直说,寒舍鄙陋,就不为白掌门添茶了。”
白靖折扇扇动:“百年前天下宫解散,留下天下山一处福地,而有奸人招摇撞骗,自称天下宫弟子,独吞此地,实乃令人不齿。天下山如此钟灵毓秀之地,既然无主,理应供诸位修士共同使用。”
古人云,先礼后兵。白靖要和他讲道理,那商悦棠虽然手痒痒想打人,也不能劈头盖脸就是一剑。
他道:“第一,天下山乃傅沧澜老祖取南山之土,移东山之石,转北山之岩,引中海之水而成,非自然造化,理应归我天下宫。第二,天下宫解散纯属无稽之谈,本掌门及弟子就在此处,你可别空口白牙。第三,江晏为天下宫大弟子,镇守师门,乃尽弟子之责,非但无罪,还应嘉赏。”
白靖叹了一口气:“看来,道友是不愿意同我们好好协商了。”
你们协商的仗势就是门派全体出动宛若小学生集体春游吗?
还有后排那些人,表情收着点,刚才听到说要协商,失望之情都全写脸上了,现在就差起哄道“打起来”了!
你们真的很不ok。
商悦棠道:“呵呵。我只是觉得我们双方之间隔着不可协调、不可沟通的矛盾,没有必要多费口舌。”
想了想,他补充道:“还有,你的诗写得真的很烂。”
白靖面色一僵,他从小便热爱写诗,可私塾里的夫子都是凡夫俗子,骂他写的都是不知所云的废纸。当上掌门后,他才寻得一群真心理解他的同门,时不时就要拿自己的新作出来秀一秀,大家共同探讨,甚至还开展过几届诗友会。如今被商悦棠如此直白的指出来,可谓是心中怒火滔天。
看来美人再美,也是凡人!
“好吧,既然如此,多说无益!”白靖怒道,“老祖,请!”
顿时,风云变色。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妄的笑声从天空上传来,便见高空之中,赫然立着一个人!
他身披黑色长袍,银色长发披散开来,浑身皮肤苍白,无一丝血色,嘴唇乌紫,几道诡异的花纹蔓延在他青色的眼窝下。而他的双手,骨节暴起,透露出精钢般的光泽,而手指的顶端,黑色的指甲上环绕着阴暗的气息。
商悦棠:“……”还涂指甲油,好潮哦。
这人右手一抓,山岩间一块巨石便飞向他手中,在与掌心接触时爆裂成粉末。
围观群众皆面色一变,难以置信道:“天啊!竟然是他!”
“天下山这次完了。”
“没想到能在这里一睹真人真容!”
就连喻景宁也面色一变:“这指法……难道你是——”
南山翁居高临下俯视着地面上的人们,他们惊恐而慌乱,宛如遇见猛兽的蝼蚁一般!
呵,就连那个商前辈,也褪去了懒洋洋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想必是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了吧。
商悦棠眉头微蹙,思量再三后,终于开口:“你——”
没错,就这样,报出我那让你们恐惧的名头吧!若我高兴,还可以留你们一命!
“你究竟是谁???”商悦棠问得很认真。
南山翁:……
商悦棠又理了理鬓边的乱发,道:“算了,不用回答了,我不记手下败将的名字。”
江晏噗嗤一笑。
喻景宁:呃。意料之中。
南山翁恼羞成怒:“黄口小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可知,逯仁山的飞云蛇是被谁杀死,安峰城的十三金阵是为谁所破,“铁火铜锤”又是败在谁的手上?!”
不、不知道呢!
商悦棠决定寻求场外援助:“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