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的建筑。
这座塔真的太高了,几乎要通往天际,反而流露出一种巨大的违和感。
他问:“那处塔是用来干什么的?”
唐二娘顺着他的指向看去,依稀辨认了一番,才答道:“法坛。”
法坛,一般用来设醮作法、讲经传道。
可这玩意儿高耸入云,外表光洁平整,怎么看也不能作为上述两处功用的场所。把它当做法坛,你是想表演空中飞人啊,还是推广蹦极运动啊?
越想越奇怪,商悦棠正欲细看,便感知到一物正从对面的船只砸来。
只不过,砸的对象不是他,而是江晏。
江晏是背对着那船的,可用不着提醒,略一欠身,便轻松躲过了那“暗器”。
只见一粒绿油油的莲子落在船上,破开的壳里可见洁白的莲肉。
而用莲子砸他的,则是一位年轻俏丽的姑娘,看起来略微比江晏小个一两岁,雪肤花貌,珠光宝气,不似平常人家的女子。事实上,她筑基末期的修为也证明了这一点。
她笑语盈盈,手上玩弄着自己的发尾,眉目含情,盯着江晏。
一切尽在不言中。
商悦棠差点拍案而起,只觉得困扰了他数日的问题迎来了柳暗花明——
这可是!女!孩!子!
仔细一想,江晏日常接触的人,不是他这个师尊(性别男),就是喻景宁、白靖、逯七等人(性别男),天下宫书院是江晏最有可能接触到妹子的地方,可江晏一上完课就去藏书阁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和师妹接触的机会啊!!!
因为只和男人打交道,所以开窍的对象也是男人,这个逻辑是不是很流畅通顺、无懈可击!
现在机会来了,这位姑娘,水灵灵、俏生生,修为不错,与江晏配起来可谓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对江晏有那么一丢丢的意思!
说不定江晏他和妹子接触后,就会意识到,他对自己……只是师徒之间的孺慕之情,而一个能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姑娘,才是他的……
归宿。
雀跃的心情,忽然沉了下去。
好像夏季的天空,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暴雨倾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些喘不上气。
他看着江晏转过去,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江晏什么都没说,又转了回来,他的心又乖乖落了回去。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惶恐。
这不应该,他想,我得把江晏推出去。
那姑娘锲而不舍,又丢了一颗莲子过来,依旧被江晏躲过。
江晏有些不耐烦道:“道友此举是为何?”
姑娘也不扭捏,直接道:“交个朋友啊,别‘道友’来‘道友’去的,太生疏了!我叫段雪宁,叫我雪宁就可以啦!你叫什么?”
江晏不理会她,定定地瞧着商悦棠这边。
商悦棠几乎要被他纯净又炽热的眼神烧得燃起来,他开口,嗓子嘶哑无比:“他叫江晏。”
投在他身上的眼神,冷了下来。
商悦棠别扭地调整了下坐姿,望向遥远的对岸。
作者有话要说: 商掌门作死中。
☆、没听清
晴霞片片,湖光滟滟,女儿家的声音又轻又软。
“……然后呢,我就把答案给猜出来啦,老板说我是十年来第一个答对问题的人,就把手镯送给我了。”
段宁雪将白如凝脂的手腕伸到江晏眼前,那上面挂着一红色的玉镯,看起来价值不菲。
江晏微笑道:“恩。”
商悦棠在一旁听着,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一方面,迫切想把徒弟掰直的心愿,让他看着江晏的回应就急。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他还搞不清楚江晏的笑是真是假吗!
看他嘴角那笑容,弧度完美又柔和,无懈可击,可谓春风一般。适用于商业会谈、见你的渣渣前男/女友等需要展现塑料花情谊的场合。
又听那语调,没有丝毫不耐烦,但也没有其他感情,就是谷歌翻译都能比他更加声情并茂。
再看他的眼,深不见底,好似有千般欢喜、万般无奈在其中纠缠——就是看的对象不对。江晏一分眼神都没有分给身旁的妹子,反而直勾勾盯着这边,那幽怨的目光刺得商悦棠背后发毛。
人家小姑娘情窦初开,难以自已,一上船就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不带歇息的,商悦棠听着都觉得嗓子冒烟,简直想给她倒一杯、不对,是整整一壶茶。
然后江晏就“恩”、“哦”一路,敷衍无比。
商悦棠听着都要落泪了,江晏简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但另一方面,他却有点……开心。
他在心里对着自己咆哮:清醒一点商悦棠,你是他的师父!师父!你怎么可以和自己的徒弟谈恋爱!
你有没有想过,你俩在一起了,世俗会怎么看待江晏?
你自己无坚不摧,是个活了几千年的厚脸皮,别人怎么嘴碎你都无所谓,但是江晏呢?他那么年轻,还有前途,他是天下宫人人敬仰的大师兄,你不能因为一时的荷尔蒙激素作祟,就拿着他的名誉去赌……
商悦棠闭上眼睛。
段宁雪断断续续讲了很久,终于察觉到江晏的敷衍,弱弱道:“江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话特别多啊?”
江晏似笑非笑,商悦棠觉得他可能立刻就要反问一句“你说呢”。
哪知,江晏道:“没有。”不仅说了没有,还一转之前毫不在乎的模样,接着问:“这莲子,是你自己采的吗?”
段宁雪有点不好意思,捋了捋头发:“是呀,这是我第一次采莲呢。”
江晏沉默了会儿,好似被这殷殷真情感动,眼底涌上恬恬清泉,微笑变得真诚,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他柔声问:“掷莲子是什么意思?”
段宁雪:……
段宁雪再大胆,也是个小姑娘家,面皮儿薄,哪儿好意思说出口。她手拽着粉色的裙摆,垂下头,白皙的耳垂上漫上一抹胭脂似的红。
江晏求助道:“师尊?”
商悦棠不理他。
江晏又问了一遍,他的声音敛去了平日里的清冽,带上了丝丝软绵,有着不谙世事的味道。
无法,施了个小法诀,把二人的交谈声与外界隔离。
虽然别人听不见,两个人甚至可以隔空喊话,但江晏还是猫了过来,恭敬地半跪在他身前。
商悦棠在江晏耳边道:“人家那是……”
梆子的金属音从身后传来,一轮巨大的机械船逐渐朝这边逼近,鸣笛声洪亮而刺耳。
唐二娘啐道:“这些人又在湖上乱窜,真是讨厌!”
她手上一撑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