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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碟是叶秾爱吃的桂花云片糕,等她刷完牙坐在沙发上,叶妈妈撕下一片塞到她嘴里:“去吃面,吃了面我们去商场。”

    叶秾一边吸面条一边翻桌上几只购物袋:“买得太多了,怎么吃得完。”

    叶妈妈常年一个人住,吃得很节俭,只有女儿回来,才会忙忙碌碌烧一桌子菜,她把塑料袋子卷起来塞进抽屉里:“哪点里多,这才几号,到十五还有多少天,怎么吃不完。”

    催叶秾赶紧吃面,吃完去商店买新衣服,添置结婚要用的东西:“你一直没回来,有些东西我也不敢替你买,总要去买几床被子床罩。”

    别的东西女儿都不要她操心,喜糖喜烟喜酒样样都自己准备好了,可买两床被子却是一定要的:“我结婚的时候你外婆给我做的绣花鸳鸯被面儿,不管你用不用,也要添一床。”

    叶秾默不作声,把面汤喝个干净,碗放在水斗里,挽起袖子打开笼头,叶妈妈在外头喊:“你放着,不用你洗。”

    叶秾不但把碗洗了,还把锅也洗了,灶头擦得干干净净,要换衣服的时候被妈妈拦住:“穿羽绒服,外面下雪呢。”

    叶秾这件红羽绒服还是学生时候的,枣红色,上身比原来肥了一点,但显得她脸色红润,又围了一条黑围巾,都是她上学的时的,这么一打扮小了几岁,走到巷子口,遇见巷口的邻居爷爷,老爷爷眯着眼问她:“学校放假啦?”

    叶妈妈絮絮叨叨:“你就是平时不运动,三餐不定时,以后结了婚,可不能再这样,你们两个是都忙,可有些事情还是要你来做。”

    叶秾挽着妈妈的胳膊,由她念叨,去商场挑了被子床罩还买了个加湿器,叶妈妈看她仔细的样子,还以为女儿终于上了心,喜滋滋的跟导购员说女儿要结婚了,一年四季的东西都要备得齐全。

    “不要怕买得多带不走,让你舅舅开车送你回上海。”

    叶秾一回家就把这些全给拆了,家里的被子早都旧了,还是她上学的时候盖的,她只顾打钱回来,每次打电话妈妈都说她过得很好,还是这次回来才发现家里很多东西都旧了。

    床垫枕头被子统统换了新,像躺在一堆云里,叶秾拉着妈妈躺下来,笑眯眯看她:“舒服吧。”

    当然舒服的,好几千的蚕丝被子蚕丝毯子,叶妈妈心里高兴,又心疼钱,手上捏着那软绵绵的蚕丝被子,嘴上埋怨女儿:“你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这么大手大脚的。”

    从柜子里取出一张存折:“买房子的时候你就不要,现在结婚了,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你的工资都在这个本上,你给阿诚换辆车吧。”

    婚房是他们两个人买的,结婚她们家就陪送一辆车,算是一点心意,以后亲戚们问起来,她也有话说。

    叶秾垂下眼:“他的车就是新换的,这些钱是我给你的,等我下半年有了假,我们去国外,你不是喜欢罗马假日吗,我们去罗马。”

    叶妈妈觉得不对劲了,女儿原来一天的电话不停,自从回了家,真像是给自己放长假的,一个电话也没有了,就连跟顾诚也没有电话了。

    女儿一个字也没有说,可当妈的怎么会没知觉,她越想越觉得女儿是受了委屈才回家的。

    她人没瘦多少,就是精气神不见了,没了干劲,只知道昏躺,除了顾诚,还能因为什么,这种事,当妈的怎么会看不出。

    叶妈妈的手抚在叶秾背脊上,一下轻一下重:“乖宝,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妈妈。”

    叶秾想告诉妈妈没事,想告诉她自己很好,就像宽慰甘棠那样宽慰妈妈,悲伤她可以一个人消化,可对着妈妈的眼睛,她没法说出自己很好。

    叶妈妈已经伸出一只手,把女儿揽到怀里:“乖宝,什么事情都可以。”

    叶秾闭上眼睛,一直没有掉下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涌出来,她掐着手掌心,努力想让自己镇定,觉得为了顾诚这样的男人哭,实在不值得。

    “我们分手了。”

    叶秾感觉自己被搂得更紧,妈妈紧紧把她箍在怀里,叶秾听见抽泣声,本来以为是妈妈的,可她抬起眼才发现眼前一片模糊,这抽泣是她自己的声音。

    叶妈妈抚着女儿的背,握着女儿的手:“乖宝,不要紧的,不要紧的。”

    女儿落泪,妈妈也跟着伤心,她知道女儿的性格,连问为什么都不忍心,一下一下拍打她,由着女儿哭累了,让她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冲了个汤婆子塞进她被窝里:“睡一觉,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叶秾积攒了许多天的情绪陡然发泄,她哭得筋疲力竭,倒下去没有半分钟就睡着了。

    这一觉又深又长,到夜里才醒,卧室里一片安宁,门缝透出一线光,叶秾走到门边,她在想要怎么安慰妈妈,要怎么告诉她,不管谁劝,她都不会跟顾诚再和好了,就算妈妈一时伤心,她也要说的。

    门拉开一条缝,叶秾听见妈妈的声音,声音压得很低,她在打电话。

    “是,婚礼不办了。”她在跟某一个亲戚打电话,茶几上放着一张白纸一只笔,打完一个就拿起笔来划掉一个名字。

    叶秾站在门边,她一直以为妈妈会劝她,没想到她会一句不问就打电话给全部的亲戚取消婚礼。

    叶妈妈挂掉一个,又打了一个,她鼻梁上架了一付老花镜,对着客厅沙发边的落地灯一个个对名字,叶秾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眼睛不好的。

    “是,婚礼不办了,礼金我都按数退给你。”

    对方问了什么,妈妈半天都没说话,最后才说:“那个孩子不老实,条件再好,也不能委屈我们乖宝。”

    叶秾靠在门上,听见妈妈向一个一个亲戚解释,用毛衣袖子堵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比谁都知道妈妈是个多要强的人。

    妈妈要是不好强,也不会在爸爸病故之后这么快就撑起这个家,她一辈子都不想人可怜她,可怜她年纪轻轻当了寡妇,可怜她孤儿寡母生活艰难,可她现在拉下脸,放下自尊,替女儿解释为什么婚事不办了。

    叶秾把眼泪擦干,她推开门走过去,从妈妈手里接过电话,拿过名单,上面的人名已经划掉一小半,还有一大半没通知:“剩下的电话我来打。”

    “妈妈来,你去睡吧。”叶妈妈不肯,这种事让女儿来做,她该多疼,“我已经通知得差不多。”

    其实有些电话并不用自己亲自打,相熟的打一个,自然会相互通知,但叶妈妈不想女儿受到一点非议,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不如她自己来。

    叶秾坚持自己来,这些事她总要面对,原来她的坚强还有一部分是强装,现在不会了。

    “妈,我饿了,想吃面,面上给我加两块焖肉。” 说话间叶秾已经拨通了第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