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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诺,如今的王七这般模样,他责任难逃。

    萧辰却只是揽着自己的道侣上前,杜子腾不由自主被推到白澍身前,走到近前才发现王七确实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胸膛中那银色心脏之旁亦无数深重伤痕,显是因为这异于人族之处而受过不少虐待,在沉睡中都不时面部抽搐,似乎在梦境中都在经历着折磨,这一刹那,杜子腾觉得自己仿佛都有些难以呼吸。

    ——权利越大,责任越大。

    当你一步步越走越高时,所背负的东西会越来越多,你,真的能承担起这一切而没有丝毫惶恐害怕吗?不会因为自己来得太晚而感到悔愧难当,被这悔愧压倒在半途之中吗?

    看似刚刚已经想清楚了一切,可是,当这一切以这般血淋淋的面目将前路的荆棘展现在眼前时,杜子腾还是止不住的面色苍白,萧辰却只是牢牢揽住他,没有说一个字,杜子腾却渐渐从那温暖有力的怀抱中汲取到了力量,他渐渐站直身形,强迫自己低头看着那些伤痕,仿佛要一道道刻入眼中,仿佛要让自己牢牢记住自己一言一行每个决定会给身后追随的人带来何等影响。

    如果你因为软弱愧疚而倒下,如果不继续前进,还有多少人会像王七一般倒在这所谓弱肉强食的修真规则之下,怎么可以软弱,怎么可以退让,怎么可以因为愧疚而停止前进?

    他应该做的,是将心中一切的内疚痛楚变成更加强大的动力,叫更多的人免于这般的灾厄!否则又怎么对得起王七这一番痛楚?

    萧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到杜子腾复又坚定平静下来的面容,他心中竟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多少修士,没有被强大的恶念所击倒,却反而倒在了因为善念而起的软弱情绪上,他的道侣却没有令他失望。

    而后,萧辰低头一看王七,并指在他眉心一点:“神识亦曾受创,还是令他好好休息吧。”

    这一指之下,王七奇异般地表情平静,好像真的陷入了安眠之中。

    白澍面孔上的表情亦是略缓,这素来高傲的妖圣竟也情不自禁朝萧辰颔首致谢。

    而萧辰却是再次开口道:“既然已经救回了这孩子,那重塑之事亦可重提了。”

    白澍表情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萧辰:“你说的是……”

    萧辰点头:“我说过,你所做的一切早已经超越当初约定的范畴,不必再按约定行事,可我当初承诺的一切,自会兑现。”

    当初,萧辰要白澍效命,是以答应了一件事作为代价:抽离王璟神魂、为他重塑肉身。

    白澍此时抱着怀中的王七,双臂都有些颤抖,那为了他不惜在黑暗绝阵中苦熬岁月、甚至为了筹谋他的复活而苦苦利用妖族骸骨构思出妖灵器这样逆天之物的……他的道侣。

    白澍仰头紧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漫长的岁月中,最初的甜蜜时光那样短暂,简直如冬日暖阳般稍纵即逝,更漫长的光阴里,他们之间更多的是隔阂、分歧、割裂、甚至是寂静黑暗的生离死别。

    如果当初知道这冗长凄离的结局,他们还会因为最初那不经意的一场甜蜜际遇而轻易许下生死契阔的誓言,甚至将这誓言牢牢铭记、甚至不敢或有一刻相忘吗?

    明知后面有这样长的别离凄苦,天道又会叫他们有那样一场交错相逢?

    在独自醒过来的漫长时日中,白澍没有一日不反复问过自己这些问题,可如同他被拖上斩妖台之日一般,没有任何答案。

    嬉戏云水山野间那样偶然的一次对望,竟然就此刻骨铭心……天道于他们,实在太过残酷。

    不论是他,亦或是王璟,只要一人能够淡忘,或许便不会这般痛楚。

    可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如何能忘?

    甚至还有怀中这个气息微弱睡颜安详的孩子……如何能忘?

    看到这样痛楚伤神的白妖圣,杜子腾忍不住道:“源本木已然结果,其果于分离神魂有奇效……”否则当初萧辰不会将它特意移栽到漩镜塔中:“重塑神魂之事定然会成功的!”

    白澍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亦有感激动容。

    杜子腾却只觉得这是萧辰早就答应白澍之事,实在是不需要白澍感激,他知道,重塑王璟神魂肉身于白澍亦有极大消耗,白澍心神波动太过剧烈的话,恐怕不利于彼时施法。他当即很快吩咐漩镜舰上空出房间:“您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王七这里,我会好生照料的。”

    白澍没有推辞,而是认真点了头,道了谢。

    杜子腾看着白澍形单影只的背影远去,再看着身旁萧辰,突然心有余悸地道:“还好还好。”

    萧辰微微一笑,他知道道侣是看到王璟与白澍的过往而感同身受,庆幸他们不必经历这般的痛楚别离,可是萧辰面孔上没有丝毫庆幸,只有清浅的笑容和凝视身旁道侣的认真眼神,似乎只有抓住此刻身旁的道侣才是真实。

    杜子腾认真地再次重复道:“重塑神魂之事一定会成功。”

    天道已经给了这对道侣这般多的磨砺,期望他们自今而后,一切顺遂。

    萧辰只揽着道侣,微笑着静默不言。

    靳宝很快收拢了一身血腥杀气朝萧辰躬身一礼:“掌门,此界已经荡涤干净,幸不辱命。”

    感觉到靳宝身上那股哪怕启动了遮掩用的法器亦能隐隐感知到的强大死气,杜子腾心中忍不住嘀咕,萧辰对这些横霄剑派的修士进行过长久的秘密培训之后,将令行禁止贯彻到了极致,隐隐有了职业军人的风范就不说了,怎么似靳宝身上这死气似是更剧烈了些呢?

    杜子腾未闯荡周末诸界之前,修为并不高,对于这些气息亦并不敏感,可是,此时当他细细感觉那死气之时,却不由得大为蹙眉,这死气截然不同于修真界的灵气,其中蕴含着极为深沉、叫修士不舒服的气息,甚至与妖族身上那些妖气也截然不同,似是自成一派,隐隐与当年那些入侵修真联盟的妖魔之气有隐约的关联,叫杜子腾不由得大为困惑。

    要知道不论灵气、妖气,甚至那些妖魔身上混杂斑驳的气息,本质上来说都是一种能量波动,在杜子腾看来,不同类型的能量波动不同,这种波动,他脑海中有一个词,叫做频率,可以非常精准地描述能量的本质不同,不论是灵气、还是妖气,皆是能量,只是频率不同,它们的气息,都是能量因为频率不同而产生的不同波动被神识感知而产生不同感受而已,神识中察觉到的气息相近,必然说明频率相近。

    靳宝身上的能量与妖魔必然存在着某种隐形的关联。可那些妖魔的来历……据萧辰先前所说,甚至不是来源于周天诸界任何一界,且诸界通往其所在之处的路途都已经阻断,还需要时机才能开启去寻回云横峰,靳宝这一身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