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尴尬,他忍不住咳嗽一声:“沈道友,盛道友,大家都能安然无恙实在太好了,不过,咱们是不是要看看如何才能离开这秘境。”
沈天云与盛晴短暂分开,同时看向柳夜阑,仿佛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存在般,眼神中透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来。
而盛晴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目光促狭地在柳夜阑与童青之间打转,没有说一个字,却叫二人神情间的尴尬都快爆棚。
童青却是正了正面色,极力收敛了自己那种不自在的感情,竭力表现出自己的不在意道:“此地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危机,可毕竟我等才出幻境,还不知要如何真正离开这秘境……这斩梧盟所作所为实在是恶心透顶,我们必须要将这些事昭告天下,绝不能叫这等小人既当了婊.子还立着牌坊!”
童青这番话义正辞严,叫沈天云盛晴夫妇都正了神色点头赞同。
柳夜阑亦是点头道:“不错,这斩梧盟广开山门的幌子,却是骗了这么多修士进来送死,又是搜刮他们的财物,又是利用仙面蛛收割他们死后的魂力,简直罪无可恕,定要出去在天下人面前好好揭露他们的真面目,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一群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混账!”
盛晴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又连连摇手道:“哎哟哟,对不住对不住,二位道友说得都对,都对!只是我实在忍不住,看到你们俩这一唱一喝的,我实是忍不住想到了那个词,谁唱谁随来着?哈哈哈哈哈哈……”
沈天云看到妻子一如继往的精灵古怪,对秘境中的经历未曾令她心中生出芥蒂不由感到宽慰,可看到一旁尴尬得都快头顶冒烟的柳夜阑、板着脸也难掩满面胀红的童青,他不由又有些歉然,拉了拉盛晴:“咳,好了,既如此,不若我们合计一下怎么才能出去,说来这秘境也是奇怪,我等方才闯那幻境,也不知是成是败,若是失败,我等却这般安然无恙,若是成功,我等为何还困在此地……”
这个问题,却是叫场中所有人,包括看起来取笑柳童二人而十分开心的盛晴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沈天云话一出口便知不好,他这话怕是又勾起了盛晴对于秘境中最后那遭遇的情绪,彼时盛晴为了那小怪物拦在沈天云辟邪剑前,最后死在自己挚爱之人之手,不论对于沈天云还是盛晴都是极其惨烈之事,而盛晴犹是如此,死在深爱的丈夫的手上,自己不惜与邪魔交易、辛苦产下的孩子却都未能保住……这样的结局,哪怕是修士道心如铁,亲身经历这样的人间惨事也不可能不道心生澜。
而至于柳夜阑与童青二人,撇开二人由现实中的挚友到幻境中的夫妻这样尴尬的转变,单说幻境中的一切遭遇,二人双双亡故,只剩下那一个怪物般的孩子活在世间,柳夜阑亲眼看到自己的爱侣为了留下一个孩子而那样惨烈地死去,童青以男子之身为了保住孩子不得不剖腹产子、与爱侣生离死别……
那样的幻境中,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成功?怎么样才算是失败?
若是现在回头去看,整个幻境中最大的恶意莫过于那个借着敬水衫,以小孩子作为祭礼的邪魔,只要你愿意交出一个孩子,它愿意同你做几乎一切交易,只除了柳夜阑临终之时,这个邪魔提出不要祭礼也想满足他一个愿望。
看着头顶透明澄澈的蓝色,童青长长吐了一口气,神情中有黯然也有释然:“应该算是失败了吧?我还是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失去父母的庇佑,如何在一个对于怪物充满恶意的世界存活下去?
至少于童青而言,哪怕是离开了幻境,他也可以肯定自己是发自内心地爱着那个孩子,希望它一生平安顺遂,可他最终也只是不负责任地将它带到了那个世界,没能为它做到以后的一切,于他而言,道心中终是有了遗憾,虽是做了一切他能做的,却也算是失败了。
在这样感悟一生幻境的经验面前,先前那些因为无法定义自己与挚友关系的忸怩与不自在似乎都显得不再重要,能够想清楚这一点,童青觉得也许自己能够再次坦然面对挚友。
觉得自己已经豁达释然的童青无比坦率地转头看向柳夜阑,结果他听到一个童声嫩.嫩地道:“母亲!”
童青面上肌肉不由自主地扭曲了一下。
恩,一定是听错了!
这不可能是在叫他。
然后,一股轻微的力量拽了拽他的衣角。
童青满面毅然,这绝对不是在叫他,他可是个男人!
而柳夜阑的眼神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他看着童青脚边,眼睛已经快瞪得脱框。
一旁的沈天云与盛晴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沈天云的表情中满是难以形容的惊讶,而盛晴在惊讶了一刻之后,突然开始狂笑起来,她笑得前仰后合,让沈天云不得不上前抱住他,夫妻二人看向童青脚边的眼神中都渐渐充满一种忍俊不禁看好戏的促狭。
看到直直僵立在原地的童青,柳夜阑忍不住建议道:“呃,她要哭了,你是不是……”搭理一下?
再然后,犹如魔音入脑般,幼儿特有的尖利大哭犹如警报响了起来,将童青吓得低头看去,卧槽!是什么要爆炸了吗?!
结果他看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小女孩儿,哭得像只小花猫一样,满面的眼泪鼻涕,白玉一般的小面庞哭得通红,她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到童青终于肯低头,她哭得更伤心了。
看清这个小小女孩儿的刹那,童青就不得不颓然地意识到,他败了。
因为在看到这张小脸的时候,他就莫名感到心疼,好像因为她受了委屈而无比的自责惭愧。
叹了口气,他老老实实把小姑娘抱了起来,小姑娘温暖的小身体上只穿着一件干净整洁的连体衣,那做工以修士的眼光来看,简直糙得不行,哪怕是在凡人衣物中都显得太过粗鄙,除了衣料足够整洁柔.软以来,那大小不齐的裁剪、歪歪扭扭的走线,无一不在彰显着当初的缝制者是多么的笨拙。
看到这件敬水衫,童青的神情更惭愧了。
小姑娘大概是因为哭得太厉害,柔.软弱小的身躯散发着融融烫意,泪水把童青肩头的衣衫都打湿了,却只是把小脑袋藏在童青肩膀上,一双小胖手牢牢环着他的脖子,好像生怕被童青扔下去。
童青没有哄过孩子,可是透过幼儿融融的体温,他好像天生知道该怎么去做一般,轻轻拍抚着小姑娘的背脊,那哭声终是渐渐止住,只剩下一声声不由自主的抽噎,叫童青无比心疼。
童青略微换了个姿势,将小姑娘抱在怀中,低头去看她哭得乱七八糟的脸蛋,从自己掌中宝的储物空间里取了件天明蚕丝出来,也不管这样东西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