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会影响你们最终申请加入联盟的结果,毕竟,加入联盟主要是看无名界积分,而不是评估结果。”
韩土的解释让范氏父子神情略微放松,王琷却在心里想,鬼说的没影响,那杜宗主设计的套路里岂能没有坑?这什么评估,分明就是在衡量对方与自己的信仰有多少相合?似范氏父子这般……恐怕需要在极短时间之内努力提升自己的信仰认知才有可能加入联盟了。
范墉父子并不知晓其中门道,只听韩土道:“那我便以自己的经历来向几位说说联盟的信仰是怎么回事吧。”
“若按修真界的划分,我所出生的小世界应当是极度偏僻荒凉的,自古便没有修真者出现过,本土亦未能诞生一个修士,实是贫瘠至极。直到彼时漩镜一号的航线经过我的故乡,并将那里设置为了补给点,派了冯琴冯常事前往。
我出生在一个农户,如果没有联盟,我这一生如果顺遂,命极好的话大概也是田间地头,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如果命差,赶上乱世,那征兵徭役,总有一样会提前要了我的命。
可是,联盟设置了补给点之后,很快要求凡间诸国设立修真学堂,对适龄孩童进行灵根筛查,所有拥有灵根的孩子统一培养,将来再依据他们个人的兴趣与能力分向联盟的四面八方,或是加入学会继续修行,或是找个工作积攒财物继续修行。似我这般没有灵根的孩子,却也是一样要上学堂的,一样要了解修真者的世界,了解那些改变了我故乡的力量是来自于灵气,却又不只是灵气。”
韩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或许是想到了当年初初认识到修真者的绚烂世界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激动与热忱。
范轩看着这样的韩专使,却心生同情,这也未免太惨了些……凡人寿数短暂,若是不知世上有修真之事也就罢了,知道了自己却不能修行……唉。
仿佛知道范轩在想什么,韩土笑道:“也许范公子是在为我感到惋惜?其实大可不必,在我们修真联盟,无灵根之人虽不能修行,却一样享受着修真带来的一切。”
范墉父子皆不太能理解,韩土却哈哈一笑,指着他刚刚低头好像在记录着什么的地方道:“方才对于范氏的评估结果,我是写在了掌中宝的外接法器上,它会自动将我写的内容存到掌中宝中,并且同步将评估结果传递给所有无名界的同事,十分方便。”
范墉都忍不住感到惊奇起来,这般的法器连凡人都能使用……其实细想想,未必就十分精巧复杂,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修真者会想着去为世上的凡人炼制他们能用的法器啊!
这修真联盟……实是太过特立独行!
韩土道:“不只是这记录之物,照明、出行、工作……哈哈,在我们修真联盟,没有灵根的人甚至还一样参与炼制你们有灵根的人修行所需的丹药。”
说着,他指尖一点,画面中便投映出一个古怪的流水般的大阵,灵植被各种飞行法器如山一般倾倒在流水大阵中,不多时,便自动清洗、自动剪切、自动进行丹炉,几番操作之后,竟自动变成丹药从大阵中流出,然后自动封装到玉瓶之中。
这一幕看得范氏父子目瞪口呆,范轩忍不住喃喃道:“我可算知道这修真联盟的东西为什么便宜了……”
可不是嘛,别人炼丹一炉炉地炼,还有成功与否之说,他们修真联盟倒好,竟是这般源源不绝自己生产丹药,如此大的规模与数量,岂不就是便宜吗?!
韩土一指那操纵丹炉的人:“这位,便也没有灵根,与我一般,做着服务于有灵根者之事。”
然后他微微一笑,画面再一闪:一群看起来乱首垢面的修士们吵得面红耳赤,身前的熔浆前不断生产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仔细一看,其中有不少就是类似韩土方才提及的掌中宝外接法器之类的东西。
韩土笑道:“他们,都是修士,都有灵根,却也在做着造福于我们没有灵根的人的事。”然后他看着范氏父子道:“我们修真联盟素来有一句话,有没有灵根,那是老天爷决定的,可是把人生过成什么样,却是自己决定的。我,韩土,出生偏远小界,没有灵根,却在学堂中努力学习,一步步从界中的学堂考到联盟最高层的学会中进行深造,非常荣幸能够向诸位解释我修真联盟中的种种,也发自内心地希望你们能认同这个世界,不论你的出生如何,不论你的种族如何,都能一样,如我这般,追寻自己的梦想。”
这番话,范轩出身小雅界主之家,乃是未来界主,从没听人说过;范管家服侍两任界主、见过修真界豪杰无数,没有听人说过;范墉,在执掌整个范氏的一百八十九年间,见识过整个修真界无数夺宝上位争权抢机缘的血雨腥风,也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那种震撼,就像出生在黑暗中的蝼蛄,见识过板结坚.硬的石块、见识过地下汹涌的暗流,可是某一天,一不小心突然将头伸出地面时,第一次见到光明,第一次知道世上原来有光风雨露……那般的震撼。
王琷在听到韩土的诉说之后,更是久久沉默,才低声向范氏父子道:“我王氏上下五百余口,尚未能攒够无名界积分加入修真联盟……亦是因为族人中尚有三百零三人,俱身无灵根,若只论身有灵根者,积分早已经足够,可我却不会放弃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因为他们中有我亲侄,有我旧友……修士活在这世间都已经这般艰难,我如何忍心把他们这样的凡人遗弃在这里?
我之所以想阖族迁往修真联盟,不只是因为斩梧盟治下的世间这般艰难,更因为,我亦不知未来我的孩子里,会不会有那身无灵根者,如若可以,我愿倾尽一切,叫他们出生在韩专使方才描述的那个世界里,而非如今这野兽丛林之中!”
范轩早已经听得目炫神移,他自幼认识的世界在这一刹那地动天摇分崩离析,他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道理!还有这样的地方!
而范管家却是情不自禁看向范墉,神情间颇有不忍,范墉颤.抖着双手,待范轩看过去时,却发现自己的父亲竟不知何时起,泣不成声。
范轩惊愕上前:“父亲?”
范墉却是立时止住了自己的情绪,勉力道:“一时失态,无事。”
此时,范墉显得苍白憔悴,他红着眼圈看向王琷:“实不相瞒,在轩儿之前,我还有三子……皆是身无灵根,我与发妻,白发送黑发,一个个送走了他们,这才有了轩儿,旧时伤心事,不提也罢。”
范轩惊得呆住,随即心如刀绞,他这才知道,原来父母还有这样大的伤心事,可恨他竟全然不知,自幼只仗着父母宠溺只知玩耍嬉笑……哪里知道父母纵容背后这不可言说、不可碰触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