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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胤珩回来的时候,林苏还没醒,他现在的睡眠时间越发的长,这让沈胤珩很担心。

    “宝贝,醒醒,咱起来吃饭。”他走到床边,把林苏半抱着唤他,林苏缓缓地睁开眼睛。

    “珩哥哥,对不起。”林苏抚上沈胤珩眼下不断加重的青色,他知道自己让他操心了。

    “那宝贝待会能多吃两口饭吗?”沈胤珩不以为意,每天为他多吃两口饭斗智斗勇。

    林苏笑了,右边漾起一个甜甜的梨涡:“好呀。”

    他们已经跟之前的残军汇合,大部队已经整装待发,后天他们便要开始夺城,刀剑无眼,沈胤珩不知道要怎么安顿好自己的宝贝疙瘩。

    战争一触即发,两军交战数日,陷入僵持,大襄的军队精力充沛,粮草旺盛,但西凉军占据地理优势,又有南楚相助,难分胜负。

    在僵持的第五个晚上,南楚传来口信,让沈胤珩独自前往南楚军营。

    卫将军和沈胤珩商量很久,都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如果能解决南楚,夺城就容易多了,但他们也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凶险异常,但两人决定冒这个险来打破僵局。

    卫将军安排了一队精兵跟在沈胤珩身后保护他的安全。

    沈胤珩连夜去了楚营,第二天发现自己被软禁了的林苏把沈胤珩的帐篷砸了个稀巴烂。

    第一个晚上,沈胤珩没回来。

    第二个晚上,沈胤珩没回来。

    第十个晚上,沈胤珩没回来。

    卫将军派去保护他的精兵都死于途中,过了半个月,南楚军队撤军,沈胤珩杳无音信,紧接着林苏也失踪了。

    卫将军趁着没有楚军的石头阵,西凉慌了阵脚的时候,全面举兵,一鼓作气直攻城门,夺旗灭帅,大战数日,望一举夺回丰城。

    林苏是被人掳走的,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地牢里。

    “你终于醒了?”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出现,林苏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是那个南楚小公主。

    “沈胤珩在哪?”林苏垂下眼睛,虚弱地问道。

    南楚公主示意狱卒打开牢门,走到林苏身边,得意洋洋道:“哦,忘了说了,本公主明日大婚。”

    突然,垂着头的林苏往前一挣,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南楚公主竟挣不开,疼得叫起来,狱卒听到动静,拉开了他。

    南楚公主一获救,反手一巴掌甩在林苏的脸上,用了十成十的怒气,林苏白皙的脸颊上立刻就肿起来,嘴角流血。

    “这一巴掌,是还你的,要不是答应了沈胤珩,本公主现在就能弄死你。”南楚公主打完,揉了揉手腕,转而讥讽道:“你一个男的,在男人身下承欢,不觉得下贱吗?”

    “你一个公主,求着被男人操,不觉得下贱吗?”林苏冷冷地反问。

    “等明日沈胤珩和我成婚,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南楚公主不以为意,确实是她强迫沈胤珩的,但她就是喜欢他,南楚女儿大胆热烈,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那我祝公主有一个能对你硬得起来的相公。”林苏话音刚落,就又被扇了一巴掌,还是同一边,他感觉自己的牙齿好像有点松。

    林苏头晕脑胀,冷笑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牢房的门被锁上。

    他的双手被铁链吊着,手腕处被勒得血肉模糊,衣服破烂不堪,背后的鞭伤隐隐作痛,却不及他的心痛。

    他知道沈胤珩答应成亲多半是因为自己,但他还是心痛,一想到沈胤珩要和一个女人穿喜服拜天地,他就恨不能把他们撕碎。

    第二天,已经晕过去的林苏听到敲锣打鼓地奏乐,隐约听到宾客们谈笑风生,林苏看着牢房门上挂着的红绸和喜字,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

    公主出嫁,自然是十里红锦的排场,大红花轿,浩浩荡荡地迎亲仪仗队,八十八台嫁妆,足以让亲眼目睹辉煌的老百姓做一辈子的谈资,只是那个英俊的驸马爷却全程冷着脸,看不出半点欢喜。

    喧闹的奏乐声渐渐远去,林苏的心也渐渐凉了,他开始回顾自己这一生,却发现每一桩每一件都与沈胤珩有关。

    他从出生起就认识沈胤珩,等他三五岁有记忆时,就天天跟在沈胤珩后面跑,因为沈胤珩宠他,比他哥哥都宠。

    哥哥担心他蛀牙,不让他吃甜食,沈胤珩会在他哭唧唧的时候塞一个蜜饯给他,等他心满意足的吃完,又担忧地督促他漱口。

    那时候才八岁的沈胤珩,生生被他磨成了个小老头,但他从来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沈胤珩个子一直比他高很多,体格也好,不像他总是瘦瘦弱弱的,去戏园子里看戏,他长得矮看不见,每次都让他举高高。

    这样的沈胤珩,他以后都看不到了。他以后会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他的疼爱,都不再属于自己,那些年的娇纵和宠爱,现在看起来像个笑话。

    想到此处,林苏空洞的眼睛流出两行清泪,落在嘴角的伤口处,疼得他龇牙咧嘴。

    “珩哥哥,我疼。”林苏没有昏昏沉沉地呢喃。

    突然,看守牢房的狱卒突然被打晕,一个蒙面黑衣人从狱卒身上取下钥匙打开门,又给他解了铁链,然后背着林苏逃出牢房,全程一句话没说。

    黑衣人一路解决了拦路的官兵狱卒,在天牢里七弯八绕,最后终于逃了出去。

    黑衣人把他送到一间农舍,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林苏撑着身子打开信封,只有四个字:小苏,等我。

    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是他熟悉的字体。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本该在拜天地的沈胤珩身着大红色喜堵站在他面前。

    林苏身上全是伤,脸上青青紫紫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他歪歪斜斜地躺在臭哄哄的破床上,连呼吸都很轻,手上紧紧拽住的,是那封只有四个字的信。

    沈胤珩红了眼圈,比心口被人插了一刀还疼痛难当,每走一步,都想踩在刀上一样。

    沈胤珩有些害怕,他颤颤巍巍地探他的鼻子,从怀里逃出药丸塞进自己嘴里嚼碎,再一点点渡到他的嘴巴里。

    他想抱林苏走,却又不敢动,林苏的呼吸实在是太浅了,好像一碰就会散。

    他没有急着回京,而是在大襄和南楚边境的一个小城里住下,年近古稀的张老先生也大老远地赶过来,林瑾也来过两次,想要带他弟弟回京,被沈胤珩拒绝了,再加上老先生也认为林苏现在的身体不宜大动,只好作罢。

    已经两个月过去了,林苏身体上的外伤都好的差不多,却一直没醒,现在能灌进去的汤药越来越少,他几乎已经进不了食,每次老先生过来给他把脉,都偷偷抹眼泪。

    而沈胤珩,再不是那个沙场点兵,意气风发的男人,这两个月,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林苏,吃得不比林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