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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心心念念,却记了这么多年,长到十八岁的年华,也从未遗忘。

    林悉初识这兄妹二人之时,便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不大寻常,开始以为不过是兄妹情深,互相关爱,此刻方知其中的真情,心内一时五味纷呈。

    耳畔师尊传音叹道:“我见这两人第一眼,便知道他们绝非简单的兄妹,世上岂有兄妹用这般眼神望着对方?”

    他苦笑一声,苍然传音:“须知这般深情目光,我也这么看过你娘。”

    那畔慕漴终于望向妹妹,但他的眼神仿佛隔着云端远远传来的仙谣,飘渺不定,淡淡道:“沁儿明白便好。如今父亲不幸谢世,我身为日照城少主,理当登位,担负一城重任。而你年纪渐长,也要找个男子成亲,我为你寻的夫婿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嫁给他,你便终身有了依靠,从此不需要我再替你操心了。”

    慕沁脸上凄凉之情渐渐褪尽,惨白的脸色却有了淡淡的红晕,仿佛冰雪之中忽然破颜怒放的红梅,艳丽惊人,万般复杂的神色都化为浅浅一笑,声如轻烟:“好,沁儿都听哥哥的,你要我嫁给穆长恭,我便嫁给他。时候不早啦,我倦了,想要休息,哥哥……也早些休息吧,咱们来……明日再见。”

    看慕漴神色,很有些心不在焉,闻言便点了点头,道:“好,沁儿身子刚好一些,还是早些休息吧,唉,本来以霄衡长生真气之强,本该能把你全然医好,但他……他……世事难料,我也没有办法。”

    说罢唤来两个丫头,命她们扶着慕沁进屋歇息,好生照看小姐,两个丫头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是”。

    慕沁更不回顾,顺着两个丫头的搀扶,快步走回屋内,跟着便关了房门。

    他默然伫立片刻,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终于化作惨然一笑,转身而去,顷刻间消失在雕梁画栋之后。

    这兄妹两人一番谈话,其中包罗的信息量太过巨大,牵扯的人物和爱恨情仇也太过纷杂。

    萧君圭玩味地瞧着徒儿:“你这脸上写满了惊骇之色,莫非从前竟没有瞧出来?”

    林悉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像我的好师父这么聪明有眼光,怎会瞧得出来?”

    萧君圭笑得十分受用。

    林悉沉吟道:“师尊,方才慕姑娘说,慕少主让她嫁给穆……穆长恭?”

    话音未落,忽听慕沁房内的丫鬟传来一声惊呼。

    林悉一跃而起,冲到慕沁房前,推门便入,眼前血腥味儿浓重之极,扑面而来,她只一怔之间,只见慕沁房内烛火将熄未熄,极为暗弱。

    隐约之间,看到两个丫头倒在地下,不省人事,慕沁倒在桌前,似乎也晕了过去。

    萧君圭随后跟入,见状疾拿慕沁手腕,只见她手腕中一道伤口鲜血淋漓,忙点了她伤口处穴道止血,道:“不妨事,只是割破了手腕,被我及时封住穴道,流血不多,疗养几天就没事了。”

    说着顺手又救了那两个丫鬟,皱了眉头直叹气:“如今的世道是怎么了,这女娃儿好端端的,却为情自尽,莫非还想在史书上留个痴情的好名声不成。”

    师尊的吐槽,一向精确又有水准。叫她实在很崇拜。

    慕少主得了消息,急匆匆赶了来,“吱呀”一声,木门被从外推开,洒进来一地清凉月光。

    进来之人紫衣玉冠,飞扬的眉目难得地沉寂下来,脸上满是冷肃之色,与之前的浪荡浮脱之态截然不同,叫林悉见了,一时竟习惯不过来。

    他见到林悉、萧君圭两人,竟不惊讶,快步走到绣床旁边,握住慕沁手腕察看,疾声道:“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林悉道:“慕姑娘在房里割腕自尽,被我们发觉,我师尊点了她穴道,此刻她只是昏睡,并无大碍,慕少主放心。”

    慕漴缓缓放下慕沁雪白的手腕,又替她盖了盖被子:“痴丫头,你这是何苦?”

    林悉忍不住道:“慕少主,你又何必待她如此体贴?岂不是叫她情根深种,更难以自拔。”

    慕少主由衷地发出一声叹息:“她同我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生而如此,我……我只能负她。”

    ☆、第 79 章

    慕少主是个讲相声的好苗子,寥寥数语,说得清楚明晰。

    不过是一对亲兄妹本不该产生的情缘纠葛。

    慕少主自幼顽劣,万花丛中过,红颜知己无数,很有个和赵伯雍一拼高低的意思,博得个浪荡子的好名声。但表面风流的他颇有心防,只有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胞妹,才是心头唯一的珍爱。

    恰巧慕姑娘常年卧病在床,极少见过别的男子,兄长对自己关怀备至,不免一缕情丝,牢牢缠绕在浪荡子的身上。

    如今两人年岁渐大,纠缠渐深,正没个了局。

    前些日子慕少主的老爹暮岩病逝,日照城没了顶梁柱,岌岌可危。

    慕漴深谙当机立断的道理,当即派人与大秦城城主穆长恭联姻,穆长恭一向听闻慕沁是个美人,且又是一城之主的千金,闻言自是欣然同意。

    林悉想起该改口唤他城主,忍不住出言相劝:“慕城主,恕我直言,那穆……穆长恭人品很过不去,你何必将你妹妹嫁给他?”

    慕漴笑了笑,却不作答。

    林悉还待再劝,师尊挽住她手,道:“咱们别打扰慕城主,去熬药是正经。”

    她想起霄衡的伤势,心中一跳,忙辞了慕漴,同他快步出来。

    萧君圭同了她在廊下走着,语气不疾不徐:“阿悉,这位慕城主年纪虽轻,却是个有主意的。”

    林悉困惑道:“师尊说什么?”

    萧君圭唇边微带冷笑:“牺牲一个弱不禁风的妹妹,可以换来穆长恭的支持,这笔生意,岂不是大大划算?阿悉,你也见了慕姑娘对她哥哥痴情的模样,倘若将她嫁给别人,她必不能久活,但慕漴不会在乎。”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可是师尊,慕漴很喜欢他妹子。”

    她想不通一件事,慕漴对其妹大有情意,怎能舍得让她作为权势角逐的牺牲品?

    萧君圭语气十分过来人,一脸的看得开:“慕城主既已决意牺牲她,便再也不会将她的生死放在心上。”

    师尊看人,眼光一向毒辣,三言两语,说得明白。

    一路回转屋子,她心情颇郁郁。从来只道世间痴情女儿薄情郎,南旷微如此,慕漴亦如此。

    进了房,却忍不住笑如花绽。

    房内赵伯雍正扶着白衣人喝水,正是霄衡醒了。

    她快步奔到床前:“你……醒啦?”

    少年苍白着一张脸,缓缓点了点头:“多谢你救我回来。”

    林悉听他声音低沉,显是重伤无力之故,眼圈一红,柔声道:“是我师父救了咱们。”

    霄衡微笑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