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好好照顾青画,不叫她再吃一点苦,受一点罪。”
父母面前磕过头,说过那一番话,两个人无形之中又近了些,不再同以前那般客客气气。
清明之后,小店村里搬上山几户人家。
有家里只有独女的寡母,也有带着刚束发儿郎的夫妻,寨子里人多了些,显得更热闹了。
方婶子也带着方秀儿上了山,就住在颜青画家旁边的竹屋里。
这两年镇使不敢来大小店村征兵,因此村子里还是有些刚束发的儿郎长成。村民们心里都很清楚,若是没有山寨这一帮人,他们早就妻离子散,根本不可能有这般日子。
正巧今年有几户人家的男娃娃到了年纪,便一起上了山来,孩子跟着弟兄们学些本事,父母便帮着寨子做事,也算是偿还恩情。
方婶子跟方秀儿情况倒是特殊,颜青画原以为他们要留在山下平安度日,悄悄问了方婶子,才听她说是想为秀儿打算。
“这孩子也是命苦,原本跟我们家大梁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却遇到这样的天灾**。她如今才二十岁,怎么好孤寡一辈子?现在我活着还好,若是我也走了可怎么办?”
方婶子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确实真心实意的:“我瞧着山上的男娃娃个顶个的好,带她在山上住着说不准还能碰个姻缘出来,也算是件好事了。”
因着从小养大,在方婶子心里方秀儿更像是她女儿,这样用心为她考虑,也是一片慈母心肠。
颜青画心下感动,便道:“回头我跟大当家说说,看看寨子里哪个兄弟合适,咱们好撮合撮合。”
方婶子点了点她,目光里带着疼惜:“你这丫头,怎么还好叫大当家的,太生疏了。”
颜青画脸上一红,没吭声。
“我瞧着大当家那人是个好的,你同他好好过,将来有你享福的时候。”方婶子感叹道。
“我现在就已经在享福了。”颜青画轻声笑笑。
可不是,自从上了山,她仿佛来到了另一片天地,每日里忙忙碌碌还能吃饱穿暖,有了奔头的日子真是跟以前彻底不同了。
两人正说着话,手里活计不停,外面叶向北捧着匆忙来找颜青画,恭恭敬敬站在厨房外面叫她:“大嫂,大当家有事请你商谈。”
颜青画颔首,擦干净手出了去,跟叶向北一起往议事堂去。
有个刚上山的小姑娘“嗤”了一声,小声在那嘀咕:“不知哪里来的野娘子,也好摆大嫂架子。”
她在这话只有方婶和燕嫂子听见了,方婶子眉头一竖,张嘴就想骂她,倒是燕嫂子稳重,伸手拦了拦。
燕嫂子笑眯眯起身,轻声细语道:“春草也是大丫头了。”
那□□草的是小店村的,刚跟着父母哥哥上山,今年刚好十五,瞧着就有一股子青春稚气。
大当家如今去了胡子,实在是一表人才,难怪这丫头动了心思。
听闻燕嫂子夸她,她脸上一红,扭扭捏捏道:“不值当嫂子夸奖。”
燕嫂子冲方婶挑眉,嘴里依旧温温柔柔的,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太好听:“既然是大姑娘了就要懂事些,要明事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春草脸上一白,眼睛一红,竟使小性子跑出去了。
燕嫂子难得冲她翻了个白眼:“打量着爹娘跟老当家沾亲带故的,就抖起来了。”
方婶笑笑,见寨子里的老人都知道维护青画,心里头就安稳下来。
“颜丫头打小就孝顺懂事,那会儿村里头不好过,她自己当了家里的传家宝换了不少粮食,还曾分给我跟秀儿,这恩情这辈子都不能忘。”方婶认真说。
“在我心里她就跟我闺女一样的,”方婶笑笑,“大当家是个有眼光的,一眼就看中我们颜丫头,不会叫这乱七八糟的东西乱了心神。”
燕嫂子知道这话是说给他们寨子里人听的,如今杏花村跟着并过来,颜青画就不算是外人了。
那么多人站在她背后,哪怕高堂俱亡,她也还是有娘家人。
厨房里嫂子婶婶打着交锋,路上颜青画听了叶向北的话,脸色骤变。
“你说什么?”颜青画皱眉问。
叶向北脸色也很难看,他顿了顿,重复道:“刚有下山办事的兄弟说,云州有人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荣大当家:大当家挺好听啊,那还能叫啥?
大嫂:相公?
荣大当家:哎呀,脸红了!
第21章 心动
云州北接溪岭,西临川西,往东接壤业康与潮州,往南是一望无垠的苍海。
前褚时云州还是巫族聚集地,大陈开国高祖皇帝收归巫族部众,以立云州为省,从此云州并入中原版图。
二百多年来巫族与中原各族通婚繁衍,逐渐去除特殊风俗,时至今日,与普通百姓也没多少区别了。
然而就在刚刚,叶向北居然跟颜青画说云州有人反了。
颜青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当家呢?”她回过神来,第一个就是问荣桀在哪里。
叶向北脸色更是难看:“大当家在议事堂,特地叫我请大嫂过去。”
“兄弟们……”叶向北咬牙切齿道,“兄弟们有些提议……”
颜青画沉下脸来。
她只嫁来半月,却也在弟兄们之间有了威信。
一个是荣桀和几位当家都对她尊敬有加,再一个她平日里同吃同工,从来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娇气。
即便是因为骑马受了伤,她也一直没闲着,每日在家中看账,把两年来所有的账本都对了一遍,又对账簿做了针对性的修改。
山上真没几个读书人,叶向北和冯思远是读过书,却也是穷苦人家出身,通身气派跟颜青画完全不同。
这位看起来又瘦又小的大嫂哪怕是一身补丁旧袄裙,也能穿出超然气质。
有时候她淡淡站在那里,就没人敢上前招惹,哪怕打个招呼都直哆嗦。
这回寨子里有大事,荣桀说要请颜青画过来一起商议,兄弟们也没甚意见。
听听读书人的意见也是好的。
颜青画沉着脸走在叶向北身前,听他在身后道:“寨子里的弟兄们都年轻,有些……不太知道分寸。”
“呵。”颜青画冷笑一声,没搭腔。
什么叫“不知道分寸”?依她看来分明就是上赶着找死。
议事堂里厨房不远,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颜青画的身影刚一出现,原本热闹得仿佛市集的议事堂顿时安静下来。
刚才说话再难听的小青年们这回都闭上了嘴,在大嫂面前说脏字无论如何都觉得掉面子。
颜青画见荣桀淡淡坐在上位,他身边并行摆了一把椅子,正等着她到来。
“什么大事,值当你们放下手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