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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就是说他们永远找不到我们了?”

    “基本是这样。除非他们能在几年内掌握千年后的空间技术。否则不大可能。”系统翕了翕鼻子。

    两人紧抿着嘴。不约而同脸发了黑。

    尽管早有准备,这一刻,心中仍然出现了巨大的空洞。寒意像冰水一样流过了全身。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秦馨想。那十亿遗产她一分钟都没享受到过呢!

    一阵冰冷的沉默后,丹尼用很慢的语速问,“你呢,能不能想办法穿透.......被降维的地方,回到原来的世界?”

    系统被针刺了似的身体猛地一缩,像可怜的老太太般哀求道,“别让我这么干。我一回到灰粒里程序会受监控。一旦被发现就完了。回收是最轻的,大人会让我自爆!”

    丹尼的嘴角扭起一丝狞笑,肘部撑到膝上,倾身对他凝视。阴鸷、森严的目光从眼底刺出,像刀尖般抵着系统。

    地上的黑物急促喘息着,背部一颤一颤。

    恐惧让他散发出陈年地窖般的臭味。

    秦馨下意识地皱起鼻子。

    下一秒,丹尼猛地抬手,给肮脏的灵魂施了个净化。

    强大的主宰力量让系统从黑垢中剥离,身上多了一套素净的衣裳.......他白得像剥了皮的树根,阴柔又细嫩。脸和秦馨想象的差不多——像个满腹诡计的老太监。

    他连连“啊”了几声,上下捏一捏自己,高兴得飙出了眼泪.......

    “天啊,天啊,浑身锃亮,老垢都没了.......!”

    丹尼冷哼一声,口中念念有词,指间捏起金光,迅速制了几道巫符,“刷刷”弹在了那个灵魂上。

    冷硬地说,“不光大人能让你瞬间灭亡,我也能。出去后,你老实地从她脑中滚出来。然后替我做几件事。能做到吗?”

    系统缩着脖子,期期艾艾的,“.......好吧,林特先生,不过我得非常小心。”

    “good。”丹尼轻慢地说。

    这一回出梦没有诵咒。

    秦馨眼前一晃,意识就回到了浅睡的表层。她缓缓地抬起眼帘,看到丹尼从床上坐起,二话没说施法设下一个结界。然后,他十指虚扣,围拢成一个圆,揉动几下,缓慢地向外拉.......

    几秒后,一个晶莹的玻璃球凝了出来,在他手间绽放着果冻啫喱一样柔和的光泽。

    秦馨瞪大了眼。

    果然每个巫师都要有玻璃球吗.......她惊叹地想。

    男友严峻地看向她的额心,两片薄唇一启一合,发出茶壶冒气的嘶嘶声.......

    系统在她脑中哭着说,“我走了,宿主。我控制过别人,这下也轮到别人控制我了......之前的事我对不起你。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对吧?我免费赠你一套床上技巧大全吧。”

    “你立刻给我滚。”秦馨厌恶地说。如果不是还有利用价值,她一辈子都不想听到这东西的声音。

    “哦,是。”

    不一会儿,法力凝成的透明玻璃球中现出了一粒小小灰尘。

    形状被巫符放大了一千倍,依然可有可无.......迷你到模棱两可的程度。

    丹尼凝视其中,嘴巴无声蠕动着。蓝眼中闪动的厉光忽亮忽暗。

    秦馨知道,他可能正透过法力与系统沟通——不知要利用这东西做什么。

    她看了一会,疲倦地移开了视线.......

    此时,螺壳里已是午后。外头风和景明,草青花红。一派养眼的风光。

    从被系统加载到驱除,过程不过十来分钟,可对她来说,每一秒都特别重。

    幸好,终究顺利挺过来了,有惊无险。

    这时的她就像卸了一股劲儿,轻松得想坍下去。

    哪怕知道虚空里有许多灰粒智能在巡逻,也不妨碍她陷入了舒适的呆滞。

    树叶在微风里打颤,光线在叶尖上一突一突地搏动。小蚌女们围在院中的树下柔声讲话。

    她的神经缓缓变得松弛,就像丧失了张力的皮筋,一片瘫软。

    纤细的意识维系在颤动的叶尖上,渐渐的.......整个人瞌睡成了一团云雾。瞳光涣散,翻起了困倦的小白眼儿。

    她认命地倒回了枕头上,把自己躺成一个舒适的姿势,闭上了眼。

    丹尼瞥了瞥她,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等他收好玻璃球时,她已彻底睡着了。

    腿向旁边曲着,一幅画儿似的躺在床的中央。

    身体裹在杏色的麻裙里,细碎地起伏着。熟睡把她蒸得气色繁荣,刚才的冷白脸色都被赶走了。麻布的粗糙又给她抹上一种平实,使她素有的宁静更富质感,在这画面中朝他绽放着。

    想想外头野蛮又荒唐的世界,这甜美的光景就像是偷来的。

    丹尼处在应战状态中的知觉流动了一下,整个人软化了下来。

    他盯着她恬睡的脸,看得鬼迷心窍。

    差一点就失去她了啊.......

    他知道不该自责过度,但他真希望成为她的铁盾,给她滴水不漏的安全。

    可是,敌人的来势太猛了,他根本来不及变得足够强大。危险随时随地能碾压上来——这件事真让人愤怒,又无可奈何。

    一抹哀伤像水草般在他的心头飘动着。

    他站了一会,放松身体,歪躺了到她的身边.......

    事到如今,他还像从前一样感到惊奇——竟然爱上了一个东方女人,为了她,遗失了整个西方。

    可这念头非但没他痛苦,反而领略了古典的骑士幸福。

    他的眼神虚起,对心目中的女人瞧了好久,一寸一寸靠近过去,把一个盟誓的浅吻烙在她的嘴上。

    他猜她这会儿肯定没知觉了,可没想到,她像乳燕一样张开了嘴.......笨拙地接住他,又睡了过去。

    *

    等秦馨从睡眠中浮上来时,螺壳里的天已黑了。但没有黑得彻底,视野里还有一层很薄的光。既像晨曦,又像暮光。淡淡的雾霭在其中晕染着。

    她感到背上贴着凸起的胸肌。脖颈上一抹均匀、深沉的气息在拂动。他好像睡得很香。

    秦馨失神地品味了一下这个时刻,温馨得叫人心醉。她一动不动,在这感觉中等待自己醒透。

    系统说,每个奇幻生物都被大人的主程序操控着。恐怕海螺、蜘蛛和穷奇也不外如此。

    如果大人愿意,这螺壳随时能被碾得稀烂。这是多恐怖的事。

    可这一刻她却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再恐怖的事也好像不算事了。连死亡也是有诗意的。

    她闭了闭眼,心中涌起一丝狂烈的情感。爱,突然变得很尖锐。

    知觉带着触须全面张开了,汲取着身后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