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他脸色难看,不依不饶。
“放心吧,我回得来,你去干什么,给我添乱吗?”孟荣昊不耐烦似的,挥手赶人,“走吧,就这么定了。”
他又不是脑子一热去跟人拼命,终极目的还是要解决问题。只不过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出现意外,把可能出现的混乱降到最低。
可家人都能安排,盛超呢?
办公室再次剩他一人,孟荣昊翻出钢笔和纸,开始写“遗书”。纸笔带给人的体验是电子邮件或者即时通讯不能比拟的,因为下笔不容易改,行文又较慢,所以写起来字斟句酌,仿佛把所有感情都汇于笔尖。
可惜孟荣昊文化水平实在不高,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拼凑出花来,勉强写了一行,觉得矫情,又把纸撕了扔进垃圾桶。
*
盛超最近很忙碌,公司有开不完的会,他西装革履,早出晚归,突然像个正经老板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陪孟荣昊去周润锦家看了看。
阳阳还小,方露没办法让她接受爸爸去世的事实,所以全家只有阳阳认为爸爸出差去了,见到盛超依旧快快乐乐地粘着盛超。
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在一个稀疏平常的早晨,盛超问孟荣昊:“昊哥,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咱们过阵子休年假去玩啊?”
孟荣昊认真想了想,说:“挑个你喜欢的地方吧,我都行。”
“只要跟我在一起就行,对吧!”盛超美滋滋地亲了一下孟荣昊,“那我计划去了,回头你把你的时间表给我。”
“嗯。”
因为盛超忙,两人早上的时间不多,赵子涛他们一来,闹哄哄地吃了早餐,盛超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他走了,孟荣昊跟赵子涛说:“我今天要去见客户,你们不用跟着我。”
“成。”赵子涛并没有打听是哪个客户,“你要有事再找我。”
“嗯,去吧。”
孟荣昊打发了所有人,别墅空了,他才走到关二爷面前,握着刀把拿起刀。
这是“忠义”大哥曾用过的刀,后来变成信物,交给领导者保管。孟荣昊接手时,“忠义”气数已尽,他不想弟兄们被当成靶子彻底铲平,不想大家再刀口舔血不明不白的活着,有今朝,没明日。
所以他不顾众人反对,义无反顾解散了“忠义”。
孟荣昊拿着刀去客厅,仔仔细细地把刀擦了两遍,被摆了好几年,金属反射的光芒早已没了冷意,失去了凶器的森寒。孟荣昊用厚布条一丝不苟地把刀层层裹住,然后把房产证端端正正地摆在餐桌,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想来盛超并不缺钱,他能留给盛超的实在不多。这套房子至少承载了一些他们相处的时光,就留给盛超吧。
孟荣昊自己开车,先去跟侯老五汇合。侯老五带着人,接上他一起走。
另一辆车上,赵子涛开着车,盛超拿着手机给他指路。
“你敢在昊哥车上安追踪器?”赵子涛挖苦他,“你不怕他收拾你?”
“他又不是没收拾过我。”盛超神情肃穆,皱着眉说,“前面就到了,怎么半天没动?”
赵子涛:“我看见了!”
孟荣昊的车就停在路边,人却不知所踪。盛超下车来回查看,发现孟荣昊连手机都留在了车里。
“靠!”盛超气得狠捶了一下车门,千算万算,他居然忘了孟荣昊也会防着他。
“现在怎么办?”赵子涛快装不下去了,从盛超跟他说孟荣昊要出事开始,他这个演技就在崩塌的边缘。
“问刘总,”盛超冷静下来,“昊哥应该是去见故人了,你们打听打听五哥那边,说不定有消息。”
*
“你带着它干嘛?”车上,侯老五看见孟荣昊带的刀。
“我保管的够久了,是时候换人了。”孟荣昊直言不讳,说明来意。
“唉……”侯老五没再说话,跟孟荣昊一起沉默。
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市区,越走越偏,上了国道,往荒芜的地方开去。孟荣昊也不问,镇定自若地坐着看风景。
当初分阵营,侯老五跟他是一个阵营,并且得到了大哥的支持,因此孟荣昊得以掌管“忠义”,侯老五离经叛道,但极重义气,一口唾沫一颗钉,说了保证他安全,他就死不了。
最后,他们停在隐蔽在林子里的一处废弃的旧工厂。
“四哥!三哥!”
他们进去,空旷的厂子里早就没有机器,站满了孟荣昊不认识的人,穿过人群,只有坐在长桌边的两个他认识。鲁老四自不用说,而坐在鲁老四旁边的桌子上,目光阴冷,唇线紧抿的男人,则是失踪已久的何老三。
何老三这几年不知去了哪里,面相看着比以往还凶,他头发略长,盖住了长眉,大冷天也不穿外套,只套了件背心,露出一身腱子肉。
跟他一比,孟荣昊可谓养尊处优,变得斯文起来。
侯老五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孟荣昊则没说话,只是走到桌前,把刀放在桌上,随后坐在长桌的一端。
他的气势依旧,坐在哪里,哪里就是主位。
“老六日子挺滋润吧?”何老三阴笑着开口,“好久不见啊。”
“三哥气色也不错。”孟荣昊面沉似水,开门见山道,“我来了,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
“老六太心急了,就不能先叙叙旧吗?”何老三招招手,他身后的人群便动了动,走出一个用手帕捂着嘴的男人。
孟荣昊的脸色变了,既惊讶,又不解:“大哥?!”
“大哥!”同样惊讶的还有侯老五和鲁老四,元老大理应在服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元老大本名元锋,比孟荣昊大十几岁,算起来,今年都已经四十多了。多年服刑,他并没有像鲁老四那样浑身戾气,反而让他瘦了许多,也消沉了许多。他脸色发白,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阿昊,好久不见。”元锋的视线掠过其他人,落在孟荣昊脸上,“多谢你一个朋友,让我能保外就医。”
孟荣昊皱着眉,没听懂元锋的话,不过他首先关心的还是元锋的身体:“大哥,你身体怎么了?”
“老毛病了。”元锋坐在桌子另一端,病态让他虚弱许多,声音也随和许多,“谢谢你每年给我送钱,不然我这毛病都发现不了。”
“还是要治的。”孟荣昊说道。元锋曾是他愿意卖命的大哥,也是他心底最为感激的人。可两人现在仿佛来自两个世界,各自为营。
元锋又是咳嗽几声,才缓缓接上话茬:“再说吧。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主要是谈谈咱们‘忠义’的家务事。”
孟荣昊听出来了,就算是元锋,也不满他当年的决定。
“我替大哥说吧。”何老师拧开一瓶矿泉水给元锋,“趁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