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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恍而想起昨日自己拿着桃木剑而痛哭流涕时,谢檀应是知晓原委,也知晓这桃木剑与肖衍的关系,因这桃木剑本是遗失在草原之中,却是莫名地出现在了他的营帐内……
百里春晴将桃木剑放入袖中,又出了营帐,向一旁路经的军士闻询了谢檀所在,便独自穿过营地而向着一团黄沙漫天之处而去。
隐隐约约从练兵的人群中分辨出了谢檀的身影,而又一军士上前来拦住自己:“将军说了,军机要地,夫人不可擅入。”
与在叶淳营帐前所说的话一模一样,一听就是谢檀刻意安排。
百里春晴紧锁了眉头,将袖中桃木剑拿出,握入手心,指向那军士厉言:“让我过去,一切责任我来担!”
军士愣住,不敢再拦。
于是抿紧了唇,快步走向了谢檀。
谢檀听到脚步声而惊异回头,又低头见百里春晴手中的桃木剑,微显出了一分骇然,但迅速收起了情绪,眼眸中笼上了一层看不透的雾气。
百里春晴举着桃木剑,向着谢檀,语气冷淡:“解释一下,这东西为何会在你的营帐里?”
“捡到的。”谢檀简单回答。
一旁的叶淳和王福侧目相望,相互低语了两句。
“你认得这把桃木剑!”百里春晴肯定地说道,“否则你不会将那么不起眼的东西收起来。”
“认得……桃木剑……民间用来辟邪的……”
谢檀朝百里春晴走了一步,而百里春晴则心有戚戚地急忙退却:“不,不是那么简单……”
谢檀目光闪烁了一下,又问:“那这桃木剑又有何特别?我为何又必须得认得这东西吗?”
“你……”百里春晴自知不可开口,本想质问谢檀一番,没想谢檀先发制人,逼得自己不是该如何回答。
众军士停下手中操练,议论纷纷。
谢檀扯了扯嘴角,突一转身,大喝道:“继续练!不准停!”
百里春晴被谢檀吓了一跳,有些惊恐地看着谢檀一脸沉郁地望向了自己,刚想再退后,没想谢檀竟一步上前,硬将自己横抱了起来,然后往着远离营地的方向而去。
百里春晴不知谢檀要做什么,慌乱地拳打脚踢起来,再忍不住尖叫起来。
谢檀深皱着眉头,并不理睬百里春晴的取闹,任她发泄了半天情绪,才低声说道:“夫人别闹了,我身上还有伤没痊愈。”
百里春晴才低头,发现谢檀衣袖上渗出了斑斑血迹。
“你……那你放我下来……”百里春晴有些亏欠地说道,不觉压低了声音,而却感到一股酸楚上了喉头,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再是感到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不知为何而哭,却是悲痛得无法自抑。
“你……放我……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谢檀低头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人儿,口中万般苦涩,只得蹲下身,将百里春晴放在地上,怯怯地安慰道:“别哭了,好吗?”
百里春晴忍着泪水,抬眼看着谢檀一脸的忧郁,不停地擦着眼角,又再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而眼泪却还是没能止住。
“别哭了……”
谢檀伸手替百里春晴拭泪,百里春晴一把打开谢檀的手。
谢檀身子不稳,向后跌坐下去,才又用力撑住身子,向百里春晴靠过去,再替她擦着泪,眼眶也红了起来。
“你八岁那年的花朝节,与你双亲入宫,遇到了肖衍,这把桃木剑便是他那时候送你的……对吧?”谢檀轻声细问。
百里春晴怔住,片刻后才喃喃问道:“你为何知道?”
“因为那时,我正与肖衍在一道……”谢檀苦笑一声,又为百里春晴擦去另一侧脸颊上的泪水,“若说是先来后到,那应是我比他更早一刻见到你。”
“所以……你那时……就知道我了?”
谢檀面上一红,避而不答:“你刚入草原时,桃木剑掉了,找了很久也未果,只得作罢。而我运气好,恰巧就捡到了。”
百里春晴无法分辨谢檀所言中几分真假,低头思忖,而看着手中的桃木剑,觉得也再真实不过了。
桃木剑可失而复得,但失了肖衍,恐怕是无法再复得。
再看着谢檀垂耷于眼前的双手,依旧是指骨修长,指节分明,十分好看。只是手背上青筋凸起,长年累月握剑打战,虎口有厚厚的一层茧。
而也不知为何,双手似乎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欲想握住什么,却不敢去紧握。
百里春晴感到心中一阵莫名的揪疼,突然害怕眼前这个人也失去,也不可复得。
“谢檀……”百里春晴第一次直呼谢檀的名字,咬了咬唇,双眸凝住谢檀诧异不已的脸,再兀自伸出双手,覆在了谢檀的手上,感到他身子一颤,勉力挤出了一丝笑,“你送我回去吧。”
“好……”谢檀生硬地回答,站起身来,又将百里春晴把地上拉了起来,却未有放开双手。
半晌,谢檀嘴角扬起了笑,眼中有繁星闪烁,牵住了百里春晴。
百里春晴感到心跳如鼓,也回握住了谢檀的手。
初秋的草原了野花都已凋敝,草色泛出枯涩的黄,而双脚踏过的地方有渐次枯萎的野草沙沙作响。
“喂,谢檀……”百里春晴叫道。
“嗯?”
“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胡说八道。”
“究竟是不是?”
“当然不是!”
“那你说的那有所不忘之人是谁?”
“……”
“说啊!”
“……”
☆、第三十八章 失常
子贤的伤势已好了大半,行动顺当了许多,本应心情愉快,但却是越发不明白为何这段时日以来,肖衍与张其乐走得亲近了许多,心中对张其乐此前伤了自己的事更是记恨上心,更是不住替百里春晴有些不值,于是肖衍交代做的事情也开始有些散漫,正懒洋洋地靠在门廊上逗着一只皇后新送来的鹦鹉,斜眼见肖衍从屋内走了出来,只微微站直了身子,向着肖衍道:“殿下又去找张家小姐吗?”
肖衍听出子贤语气中的不满,却也不愿辩解什么,只点点头:“今日其乐生辰,我去宰相府祝寿,你可要与我一道?”
“不去!”子贤生硬地回了一句,又似乎觉得自己语气不妥,再低声嘟囔了一句,“眼不见心不烦……”
“不去也罢,”肖衍嘴角一抹淡笑,“前些日子你提及你的同乡嫚儿,母后已应允了,今日便会让锦文姑姑接她出永巷。你若无事,便为她置备点用品,她今后便留在这里了。”
“真的吗?”子贤一下子终于觉得心中开阔了许多,却又不住想起肖衍向皇后提及嫚儿时所说的话,心中又添了堵,小心试探问道,“殿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