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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恐怕是早已经下手了吧……”

    子贤一言诚恳,令嫚儿卸下心防,福了福身:“得罪了。”又再示意舒语和印岚收下了尖刀,才一道离去。

    望着嫚儿三人的背影,子贤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衣角,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复又沿着夹道缓步走开。

    而延和殿内,肖衍站在了百里春晴的房门前,听着房内已没了任何动静,想来她此时应当已沉沉入睡,唇角弯了弯,又兀自叹了口气。

    一宫人缓步靠近,凑到肖衍耳畔细说了一阵,肖衍蹙紧眉头,片刻后才低声道:“把这三人都处理干净吧,就佯作是意外,别露了马脚,也别让子贤知道了。”

    宫人领旨退下后,肖衍再又指尖触到了百里春晴的房门,想要推开,手上却已经没了任何力气,垂下了手,也垂下的眼眸,自语道:“阿晴,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想救谢檀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南平与辽之间战事绵延许久,多年不得停歇,双方均是民不聊生,国库空虚。而辽帝易主,太上皇耶律钦业暴毙于上京临潢府内,独有耶律兴德为大。其母肖怀亦有停战之意,请旨了耶律兴德,致信南平,称要和谈,便以耶律步烟为首,率着使团浩浩荡荡从辽境出发,直入汴梁。

    汴梁才经历了一场□□,一切尚显得有些不堪,幸而入冬后一场大雪落下,似乎掩去了不少凌乱之景,仍就显得熙熙攘攘。

    肖怀亦自十四岁主动求请和亲而离开汴梁,已是多年未归,一入中原就早已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兴奋,揭开车帷,不断向外张望,见曾熟悉景致依旧,也忍不住红了双眼,拉住耶律步烟的手道:“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回来,还以为一世都无法再见这汴京风光了呢!”

    皇城宫门打开,迎了肖怀亦一行入内。

    肖衍铺张设宴,诸人从南方运来了鲜花万盆,点缀在皇城内,犹如春日百花盛放之景。

    百里春晴听见皇城内一派喜庆之气,人声嚷嚷,将怀中的谢千一交到乳母手中,推开窗户向外张望,又不住问道:“怎么今日嫚儿她们没过来呢?”

    “今日契丹使团来访,大约是去忙活了,”其中一个乳母笑道,“嫚儿舒语几人都还是小丫头,也难免喜欢凑热闹,夫人若是无事的话,也可以去看看。”

    “契丹啊……”百里春晴瘪瘪嘴,“你可知大辽那边是谁人过来?”

    乳母道:“听闻是辽帝的生母和……和……和谁呀?”

    另一乳母接过话:“还有辽帝的妹妹!”

    “对,契丹公主……叫……叫耶律步烟吧。”

    百里春晴心下明了了几分。耶律步烟一直心仪谢檀,想她在这节骨眼儿率使团过来,恐怕并非和谈那么简单。

    于是找了借口,偷入了嫚儿房内,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衣裙,又重梳了发髻,偷偷摸摸地溜出延和殿,寻着人声熙攘的地儿跑去。

    才到花园中,却发现这大冬日里,花园内尽是百花盛放之景,颇有些惊讶。

    听到多人脚步声响起,百里春晴急忙往隐蔽处躲去,再探出头来,看见肖衍和太后正引着肖怀亦及耶律步烟一道步入了花园内。

    肖衍意气风发之相,向肖怀亦和耶律步烟介绍着各处景致,肖怀亦抿嘴浅笑,又忍不住四下多看了一些,言及着记忆中皇城的模样,与太后一道说笑着。

    耶律步烟虽也在静听着肖怀亦所言,但眼神警敏,一边说着话,也一边探视着周围情状,不时蹙着眉头而绷紧了身子。

    百里春晴见耶律步烟此样,心里的揣测又再确信了几分。

    但再抬头仰望着这森罗宫殿,飞檐反宇,完全不知耶律步烟究竟会如何做。想来要从天牢中救出一人,可谓是万般艰难,几乎是不可行的。

    “喂,你这宫女,在此处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人声,百里春晴惊得险些叫出了声,回头见一个圆脸的太监正怒气冲冲地对着自己,又不耐烦地说道:“宴席就要开始了,去那边帮忙去!”

    “是。”百里春晴低头。

    才想走开,没想那太监又突然厉声唤住了自己:“等等,你是哪个宫里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我是在延和殿的嫚儿……皇上让我照顾……照顾百里夫人的……”百里春晴低着头,又悄悄抬起眼角看那太监的神情。

    而太监一听百里春晴的名字,颇有些忌惮,轻咳了一声便道:“既然是照顾夫人的,那便好好去照顾,别在这花园内到处闲逛!”

    “是,谢谢公公提醒。”百里春晴福身。

    见那太监阔步离开,百里春晴才长舒了一口气,正要走开,没想踩住了一块薄冰,脚下一滑,一下子仰身而往后摔去。

    吓得闭眼之间,突感到身后有人的手用力地拖住了自己,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入鼻息,如黄沙混合了皂角的味道,奇妙而温柔。

    “你……”百里春晴睁开眼。

    眼前人是一身契丹军士的装束,贴了假制的髭须,但眉目之间全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百里春晴霎时愣住,竟是半晌都开不了口,直到这人一把拽住自己而往楼宇之间隐蔽处躲去,才在斜眼间瞥过远处耶律步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表情,又再言笑着与肖衍等人走远。

    “谢……”百里春晴哽咽,一月多未见,无尽思念顿时如倾盆雨下,才想开口唤着眼前这人的名字,已被吻住了双唇。

    “阿晴,阿晴……”谢檀一边亲吻着百里春晴,一边呢喃着唤着百里春晴,双手用力地抱住,甚至搂得身上有些疼,生怕一不小心又会弄丢了这个爱慕了多年的人儿。

    百里春晴也双手拥住了谢檀,焦急地回吻着,眼泪不停掉落,感到一时连喘息都已停止,才松了松手,泪眼朦胧地抬眼看着谢檀,想笑,又想放声大哭,又再紧紧地抱住,不停地问着:“你不是被关在天牢里吗?怎么会和耶律步烟在一起?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我还好,也并未被皇上抓住,”谢檀替百里春晴不停拭泪,“至于耶律步烟,此事说来话长了,我来接你和千一向晚离开皇城,他俩现在在何处?”

    “在延和殿,”百里春晴急急道,“可我们要如何离开皇城?”

    “乔装到契丹使团中,耶律步烟会掩护我们一家离开的,”谢檀简单解释着,又低头看着百里春晴满脸泪痕,忍不住有亲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挤出笑容,“以前是宫女韫玉,现在是宫女嫚儿,夫人真是擅长假扮宫女啊……”

    百里春晴捏紧了谢檀的手,用力地再扣住了一些,也强展着笑颜道:“以前是称要去给二皇子殿下送东西,现在是……我要跟你一道走,谢檀,你带我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