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都说是梦里寻她千百度,此人却在咫尺间,秦远第一次生出了种渺小卑微的无力之感,不得不暗暗叹了一句,命运真他娘的是种很玄的东西。
激动之余又微微顿了顿,想起自己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而已,秦远突然又是一时语塞,也不知该找个什么由头继续搭讪下去。
好不容易灵光一现,想起了上次跟孙阿姨胡诌的那个说辞,这才挠了挠脑袋很是不好意思地讪讪回道:“是这样的白阿姨,我是住在您隔壁二零四室的秦远,前两天我晒到阳台上的衣服不小心被风吹到您家里去了,本来是想麻烦您帮个忙的,不过好像最近您都不在家,所以也没打招呼就擅自拿竹竿把东西挑回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白蔓宁闻言也没生气,依旧温和地对秦远微笑回道:“不碍事,这几天我确实不在这里,去乡下处理我先生老家的一些祖产去了。耽误秦先生的时间了,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
先生?秦远立马就被梗一下,一时激动,没过脑子就十分惊诧地问出了声来:“先生?孙阿姨不是说您一直没有……”
话说到一半秦远这才意识到不对,赶忙又把后半句话给生生吞回了肚里,心虚不已的他又偷偷斜眼过来瞥了瞥蔓宁的反应,见她面色无恙这才暗暗缓了口气。
刚刚真是好险,自己真是脑子秀逗了,差点就把自己和孙阿姨八卦来的消息给说漏嘴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出他含在嘴里的后半句话,会不会把自己认作为一个长舌无聊的猥琐男?
心中越想越是懊恼不已,一张脸顿时就皱成了一朵苦哈哈的菊花。
看着秦远突然就变成一脸苦恼郁闷的沮丧模样,白蔓宁露出依旧整齐洁白的贝齿,弯着眼睛便忍俊不禁地朗声笑了起来:“她们是不是一直以为我没结婚?没关系的,我先生他不在,这些年确实都是我一个人呆着,也难怪她们会误会,你不用这么在意的。”
秦远听了这话,心里头却是像被塞上了一堆石块似的,越发的不自在了起来。
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出那张缺了脸的新娘照片,所以她最后还是嫁给了沈一白?还是说其实却是另有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 某梦在外滩工作了快七年,每天迎着朝阳去上班的时候,看着对面高楼林立的陆家嘴心中总是感慨万千。黄浦江将两岸分割成了过去和未来,而活在时间缝隙中每个人短短的一生,又能见证多少的岁月变迁,沧海桑田?所以珍惜当下,便是对生命存在的最好回报。
☆、你不是他。
白蔓宁并不知道秦远此时心中各番纠结的心思, 只是扬起手来引着他同自己一起往洋楼走去。
两人并行之时, 秦远忍不住就暗暗朝她手上瞥了过去。
博客照片上那女子的无名指间似乎是套着一枚戒指的, 可此时蔓宁的双手却是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她口中的丈夫是不是那风流小开沈一白?
或许是看到秦远频频张望、气氛又略微有些紧张,白蔓宁倒是和梦中那般霸气张扬的个性不太一样, 很是随和的同他聊起了一些家长里短的日常话题。
蔓宁告诉秦远,这栋两层的小楼是她丈夫留下的产业,只不过自己年纪渐大实在无心打理, 这才全权委托给孙阿姨帮忙照看。
秦远知道蔓宁是大家小姐、出身不凡,即便是从现在看来,浑身上下也是样样精致并不窘迫,心里难免就有些不大能理解。
在这寸土寸金的大上海, 光是圈块巴掌大的地盘都要六位数软妹币起板, 更何况是在这样黄金地段、这么一大栋独门独户的景观洋房?
为什么她还要将房子这么廉价的给租了出去,而且自己也一并屈居在这间阴暗破旧的老楼当中?
不自觉就将心中的疑虑给念叨了出来,白蔓宁也没介意秦远突然变得这么直白,一脸自然的就对他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这栋房子是结婚时候我先生送给我的,蜜月新婚也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这么多年住惯了, 也不想再搬到别处去。只是一个人守着这么一大套空落落的房子,也实在有些太过安静了,不如租出去几间屋子沾染沾染些人气。”
回话时蔓宁的语气很是平静, 但秦远却能隐隐感到她话语间那一点淡淡的惆怅感伤,这么多年都是蔓宁一个人生活,她口中的“先生”怕也是早就不在了。
两人中间, 先走的那个总归是要幸运的多。留下的若是忘记了,难免是会让人神伤。可倘若只能守着回忆度日,其中的滋味可想而知,必定也是十分的艰辛苦涩。
此时的秦远突然就冒出些没理由的怨恨之感,不论那人是沈一白,苏言安亦或是旁的什么人,又怎么舍得将这样的一个女人独自留在世上?
心中莫名就涌起一丝酸涩之感,却是满脸言不由衷的扯出了个笑脸:“您和您先生的感情可真好啊!”
蔓宁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突然脚步就慢了几拍,微微低下头来轻声呢喃了一句。
“蔓宁,蔓宁……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我的名字了。突然听到你这么叫了出来,我还以为是那人回来了。”
这一声浅浅叹息几乎微不可闻,却如电流传透般猛然就深深刺中了秦远,一颗心瞬时便如擂鼓一般狂奔不止。
大脑缺氧、呼吸不受控制,秦远有些恍惚地僵楞在原地,不自觉就哑着喉咙对着蔓宁问出了声来。
“您以为是谁回来了?您先生,还是……旁的什么人?”
走在秦远前面的蔓宁闻言突然就顿下了脚步,两人间暗涌的气流,瞬间就像凝固静止了一般。
不过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而已,但眼前白蔓宁的每个动作都极其缓慢,恍若慢镜头回放一般一点一点慢慢转过身来。
血般耀眼的夕阳斜斜的洒在她雪白的发梢上,浑身莫名就透出一层异样鬼魅的艳色光晕,却是微虚着眸子,盯着秦远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许久。
风静云止、四下无声,秦远在蔓宁的直视下不禁就浑身紧绷了起来,背后隐隐渗出了一层薄汗。
那张轻染了些许岁月痕迹的面庞上突然就闪过了一丝遗憾失望,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幽幽地叹道:“不,你不是他。你又怎么可能是他?”
秦远喉头攒动了一点刚想说上些什么,眼睛微眨后却猛然惊觉,前面的蔓宁根本就没有停下步伐,这会儿早就和自己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刹那间,秦远只觉得呼吸差点都要窒息停滞,心中更是一阵错乱迷惑。
刚刚耳边响起的那一声叹息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只是自己产生的幻觉而已?
身边有些过分的安静,已经走出去老远的白蔓宁这才恍惚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