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气刻薄而残酷,“我本来还想多写几行歌词,可是又肥又丑不好押韵——他的老妈;没用的废物也不好押韵——他爸爸——可你喜欢韦斯莱家,不知你怎么受得了那股从平民窟里带出来的臭味,不过你是麻瓜养大的,比较容易接受穷鬼的寒酸气。”
——这就是你的选择?
不是没想过他背弃这段感情的可能,我甚至有把他逮捕关在傲罗临时拘留室的后备计划,如果现在放弃了,以前的倔强和坚持不就没有意义了么?然而,我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心底有个声音在质问,自己的固执会给同伴和家人带来怎样的灾难。
弗雷德和乔治原本已经撩起了袖子,准备替老马尔福教儿子,看到我之后立刻僵住了,我没有看错他们眼底的同情。
我想逃。
他·妈·的我不怕任何威胁或阻挠,他们可以用责怪、反感,甚至是憎恶的眼神看我,但不要是同情,它会让我怀疑自己已经输成真正意义上的穷光蛋,怀疑自己一错再错还要拉着朋友亲人一起倒霉究竟蠢够了没有……
安吉丽娜被我的脸色吓到,赶紧拉住我:“别理他,千万不能动手,你忘了,他向来都是这样。哈利现在不能参赛了,你们三个绝对不能再出事! ”
德拉科——这个称呼暂时不能用了——他转身,眉毛高高扬起,得意地扭曲了嘴唇,我并不陌生他这样的表情,只是漂亮的眼睛里再也没有让我心动的狡猾。
“罗恩……”弗雷德不确定地出声询问。
我忍不住避开他的眼神,装作看向哈利,终于看清了他此时的模样。哈利用没有受伤的手扶着肩膀,另一条手臂软绵绵地垂着,即使受了伤,碧绿的眼睛里依旧很亮,不屈不挠地和乌姆里奇争执着什么,好像从来没有什么能真正把他击垮。
救世主,直觉地联想到这个神奇得有些荒谬的称呼,我深知哈利可歌可泣的苦难成长史。就拿最近来说,我在受折磨的同时他也不比我好受,每天都强忍着头痛的后遗症坚持回宿舍睡觉,几乎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过魔药教授一句,和平时把那个名字反反复复当万能咒语念的举止截然相反。
事后想来,也许正是哈利一如既往的关心,才拯救了自己当时被爱情冲昏的头脑。
无论哈利如何坚持,庞弗雷夫人都拒绝让他待在赛场上,消失在视野之前,哈利的视线一直黏在我身上,那里面明明白白写着‘不放心’三个字,好像我随时都会从扫帚上跳下来殉情一样。
大概由于早有心理准备,其实我并没有感到很强烈的悲伤,除了双胞胎的怜悯让我的自尊受到严重打击以外,我反而觉得呼吸比之前顺畅了许多。暴风雨前的空气稀薄而令人窒息,可在第一道闪电撕裂阴暗的天空后,所有沉闷、压抑的感觉都在云层和云层、雨滴和地面之间的激越碰撞里消失了。正如难熬的不是考试,而是等待考卷发下来的过程。抑或者用最最通俗的话说:破罐子破摔。
部分观众已经在离场,即使是安吉丽娜也不知道该怎么鼓舞士气,队伍散开前我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默:“比赛结束以后,我挨几下打,你们就得挨几下。”
“凭什么?”艾丽娅首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地反问。
“因为我是级长。”
除了双胞胎和安吉丽娜以外的队友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没有负担起责任,就没有资格谈权利。这时,继续比赛的哨子响了起来,我懂得语言的无力,什么也没有说,率先骑上扫帚。
轮到斯莱特林进攻,歌声盖过了稀稀拉拉的加油声,我再度确定斯莱特林是不能用怀柔政策对待的生物,即使现在局势一面倒,他们也没有考虑过手下留情,反而以痛打落水狗的气势越打越狠。
不记得蒙太是第几次闯进格兰芬多的阵营,我默默盯着球,其他的一概不管。
李·乔丹的声音懒洋洋的:“斯莱特林又……不——”音调猛地一转,如同猫被踩到尾巴的尖叫,“球被挡开了!!第一次,韦斯莱家的最小儿子守卫了球门的贞/操——谁用咒语堵住了他的耳朵?”
——总有一天我要把他的嘴撕成四瓣。
我一扫胸口的闷气,乔丹解说的声音引起了一阵声浪,格兰芬多的看台上终于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了,我几乎能到前排的赫敏不顾膝盖上的书本跳起来的身影,气氛明显改变了,弗雷德和乔治的反应更是夸张,不顾队形冲到我面前。
“罗恩——!! ”乔治大声叫道,我敢说他一定把乔丹的玩笑当真了。
“轻点,我听得到。”我揉了揉耳朵。
远远的,传来安吉丽娜的咆哮:“混蛋!哪有时间给你们兄弟聊天?! ”
双胞胎调转方向,朝我挥手,我对着他们毫无防范的后背送出一句话:“把马尔福打下去。”
扫帚已经开始加速,被惊到的双胞胎身形晃了好几下才稳住。
别说他们,即使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从理智的声音。
虽然一直被哈利压了一头,但马尔福的确是优秀的魁地奇选手,至少要比我们队的替补强,要是他抓住了黄金飞贼,格兰芬多就要背着一个零蛋回家了。
心惊于自己的冷酷,我很难分辨让情感处于下风的是对朋友们的愧疚还是对马尔福的恨意。
一场魁地奇的输赢会比爱情重要吗?
比赛前的问题再一次跳出来干扰我的思绪,如果我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报复那个无道德无良心无情义的三无混蛋,当他真的被游走球打中的时候,我的心脏就不会还在疼了。
斯莱特林叫了暂停,双胞胎击掌,欢呼声里充满了奴隶翻身的快意。
“正中他的脸蛋——”
“打歪他的鼻子——”
“他·妈·的给我闭嘴! ”我抢了安吉丽娜的工作,用喉咙里的咆哮压住了耳边催促自己去检查毒蛇伤情的声音。
打架我从不手软,可仅仅是教唆双胞胎伤害他,我还是产生了罪恶感。
辜负我的信任、诋毁我爸爸妈妈、伤害我最好朋友的混蛋不该受到惩罚吗?
一片赞同附和里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我质问它反对的理由,却只听到它一遍一遍地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出于群众心脏负荷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