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杉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察觉到自家老妈的情绪波动, 贴心地重复了一遍：“简而言之，青玉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转头低声对窝在他身边的青玉哄道：“青玉, 笑一个。”说着, 还用两根拇指戳着青玉的脸颊, 引导他做出笑的动作。等青玉真的呆呆地笑起来时, 祁杉撤回自己的手, 无奈地对老妈道：“看吧, 傻了。”

    祁妈这下才是真的傻了。她怔忪地看着青玉, 后者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怯懦，看向祁杉的眼神却是一片依赖。而且那种清澈的、单纯的, 让人一眼就能看透所有情绪的眼神也不是一个成年人可以拥有的。

    所以说，青玉是真的傻了？可是怎么就傻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   祁妈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镇定下来。

    祁杉又把今天的所有经历都讲述了一遍，并且把他和良辞的对话也简单概括了一下。最后，他说：“据说青玉的法力现在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还给他。良辞过几天就过来，到时候也许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这太……”太怎么样祁妈也说不出来, 她一脸复杂地看着青玉，眼中满含心疼、不解和难以置信的情绪。

    祁爸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妻子的这副神情。他恍然一愣，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这是怎么了？”

    “爸，青玉傻了。”祁杉如是道。

    几分钟后，大概了解了事情原委的祁爸也如同祁妈一样，开始一脸复杂地看着青玉。看了好半天，夫妻俩几乎同时叹了口气，结束了那种让祁杉觉得毛骨悚然的注视。

    折腾了这么久，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祁杉和青玉都没来得及吃晚饭。正当空气安静得让人心急的时候，祁杉那一贯不甘寂寞的肚子又开始叫唤：“咕噜——”

    刹那间，空气仿佛从安静的状态更上一层楼，进化成了凝滞状态。青玉看向祁杉的肚子，一脸好奇。于是祁妈决定打破客厅里的这种状态，起身道：“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简单点吃个炒饭吧。”

    厨房里很快就传来炒饭的滋滋声和锅铲与炒锅碰撞的声音。客厅里，青玉一脸防备地看着祁爸，使劲往祁杉身后缩缩缩，恨不得把自己揣进祁杉的兜里似的。祁爸看见他的动作，当即内心复杂得很。

    “青玉，那是爸爸，不用怕。”祁杉把青玉从自己身后拉出来，让他看向祁爸，“是爸爸，别怕。”

    青玉听得似懂非懂，但他对祁杉的依赖和信任让他变得稍微大胆了一点，不再只想着往祁杉身后躲，看向祁爸的眼神也少了一点怯意。

    几分钟后，祁妈端着两碗炒饭出来，摆在了茶几上。“吃饭吧。”

    令人吃惊的是，青玉连饭都不会吃了。除了说话之外，他似乎也失去了其他的一切基本能力。他把一双筷子整个握在手心里，参差不齐的筷子尖在碗里挖来挖去，却只能带上来几粒米。

    祁妈立刻去厨房取了一把勺子，本想直接喂他吃饭却被青玉拒绝，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在青玉身边看着他吃。

    青玉对于祁妈的接近一开始还有些排斥，但从祁妈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敌意，祁妈的眼神又太过温和，让他的戒备一下子松懈下来。他用手攥着勺子，不太灵活地一勺勺吃着，嘴角像个小孩子一样沾了几粒米饭。

    这个晚上，对祁家四口人来说都算不上美好。

    记着良辞的提醒，晚上睡觉前，祁妈把窦姥爷以前给她的一些驱鬼辟邪的符咒和法器都从尘封的箱子里取了出来。作为一位前神棍的女儿，祁妈对这方面的了解也不算少，她在家里四处绕了一遍，房子的墙上很快就被贴满了黄色咒符，各类法器也跟不要钱似的摆在了各自相应的位置上。

    为了防止万一，睡前祁杉把青玉搂得紧紧的，被子也几乎裹成了茧，除了过长的头发，青玉身体的其他部位一点都没露出来。

    在这种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祁杉已经没了任何睡意。他特意留了一盏灯，把亮度调暗了一些，给自己壮胆。怀里抱着青玉，借着台灯的光，祁杉的视线一遍又一遍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打量，脑子里紧绷着一根弦，生怕下一刻就会有个什么妖魔鬼怪冲进来把他咔嚓了。

    不知多久之后，四周依然安静。身体和精神都开始进入疲惫状态，祁杉打了个哈欠，渐渐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如此战战兢兢过了一夜，似乎总算是平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祁妈早早起床，把昨天的布置都检查了一遍。祁杉还在抱着青玉睡得正酣，祁妈冷不丁一开门，给他吓了一大跳，看都没看清就跳了起来，“啊——”

    “叫什么叫？吓死我了！”祁妈退后一步，大惊失色，贴着门叫道。

    “嗯……”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青玉半眯着眼爬了起来。他好像还没睡够就被人吵醒了，用手指揉了揉眼睛，迷惘地看向祁杉和祁妈。

    祁杉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坐回床上哄着青玉躺下，拍了几下又让他睡了。

    祁妈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两人的互动。青玉撒娇一般拉着祁杉的手臂，用脸颊在上面蹭了蹭。他被祁杉拍得很舒服，一脸享受像只猫似的。

    终于把他哄睡着了，祁杉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还没走近门口，就见祁妈指着他身后的窗子对他示意，“你看看。”

    祁杉闻言回过头，当即抽了口冷气。只见昨天晚上还贴得密密麻麻的符咒，此时已经是少了一大半。窗台下落了一小层灰烬，显然昨天夜里有东西触发了符咒。

    “这……这怎么办？”   祁杉看向老妈，“家里还有符咒吗？”

    祁妈摇头，“没了，昨天怕防得不够严实，全都用上了。不过也幸亏全用了，不然可能夜里就被它们冲进来了。我刚刚检查过，其他地方的符咒也少了几张，不过没有这么严重，看样子那些鬼对青玉的攻击欲望很强烈。”

    她思忖半晌，终于道：“恐怕又要麻烦你姥爷了。”

    几分钟后，客厅里。

    “爸，实在抱歉，那么大年纪了还要你跑来跑去……”给窦姥爷打电话的时候，祁妈的语气里都带着一点歉意。

    姥爷响亮的声音从话筒里散出来，隔着两米多远祁杉都听见了，“二丫头，你说什么呢？你爸宝刀未老，说什么那么大年纪了！我年纪大吗？我可年轻着呢！”

    “好好好，您还年轻。”祁妈笑道。

    窦姥爷：“等着，我下午就到。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鬼能破了我的御鬼阵！”

    大白天的，魑魅魍魉那些东西不像夜里那么嚣张。祁妈和祁爸都请了假在家，两人隔半个小时就会检查一遍家里的符咒。几个小时过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