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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公主从未有对太子动手的想法。

    她的目标始终是卫燎。

    第八十四章 烤兔

    一场暴雨过后,卫燎又等了半天才开门出去。这场雨下的时间其实不长,只有多半天,傅希如发热也是时好时坏,卫燎一时担忧焦虑,一时又觉得可以放下心来,等到重新见到外面的天地才觉得恍若新生,收拾弓箭往远处走了走,打了一只兔子,又找到了流落不远处的那匹马,抚慰半晌,也带了回来。

    当时把马留在外面也是不得已的事,幸好这里有牧民给畜牲搭建的棚子,好歹避过暴雨,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了。卫燎松了一口气,回来找了枯枝,准备烤兔肉吃。

    “隔壁的罐子里有盐巴和孜然。”

    他正坐在地上摆弄火石,忽然听到背后的说话声。

    是傅希如醒了。

    卫燎手上一顿,手里提着的兔子正滴滴答答的滴血也顾不上,转身看他:“你……好了?”

    那怎么可能,然而傅希如眼下甚至都能坐起来了,至少是不会死了。卫燎眼前一花,来不及长出一口气就感觉自己脚下一软,难言的复杂辛酸这才从心里泛上来。

    他毕竟年轻,还不至于这样就真的当场倒下去,稳了稳心神,默不作声的看着傅希如揭开被子下床。他行动显然还很不方便,但走动是不难的,过来先是看了看他还在剥皮的兔子,转身去隔壁找东西。

    卫燎越发觉得他对这里熟悉的不正常,然而要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索性都往脑后一抛,坐下来继续给兔子剥皮。

    正是秋季,野兽都在贴秋膘,这只兔子掂量一番总有四五斤重,又肥又软绵,要不是他剥皮的手艺不行,这张皮子倒还挺值得留作纪念的。

    傅希如翻了半天,找到盐巴和孜然,拿出来之后也在他身边坐下了,听喘息就知道费力。卫燎停下手,心里一团乱,先伸手在他脸上一探,又顺着摸了摸脖颈和胸口,一蹙眉。

    烧果然还没退。

    他想说两句什么,可是还没有张开嘴就先沉溺在对方的眼睛里了,忘了个干净,身子一软,小心的靠在他怀里了。

    都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什么仪容可以在意,两人都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傅希如抬手很慢的摸一摸他的头发:“吓到了?”

    明明他才是那个生死悬于一线,现在也不能说就彻底挣过命来了的人,语气却轻描淡写。

    卫燎不说话,想往他怀里继续缩,也顾忌着伤口,不敢真的用力,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乱窜,等到心情逐渐平复才重新听见傅希如的心跳声。

    他这一夜一天过得惊心动魄,心慌难安的时候就抱着傅希如在一片黑暗里等着自己恢复,对这个声音早就熟悉了,这时候听一听,也就逐渐认清了这种现实,傅希如确实苏醒了,确实没有死,确实一点也不怪他。

    “是我的错。”

    一时不察,他就没头没尾的认了个错。

    非要说起来,卫燎做错的事何止这一桩,然而他始终没有机会认错,心里也清楚认错并没有什么用,于是说出来之后就后知后觉开始委屈,好像这句话脱口而出,他从此就失去了某种资格。

    是什么资格和权力?

    傅希如的反应显然不如平时那么快,过了一会才回答他:“这都不要紧了。”

    好像轻飘飘的一句就把过去的褶皱全部抚平。

    卫燎毕竟和他相识这么多年,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对方明白他说的错是什么,顿了一顿,直起身和傅希如对视。

    苍穹高远,刚被暴雨洗刷过,是一种摄人心魄的蓝,阳光明净,泼洒在两个人身上,无端令人想起松香和琥珀,好像可以停留在此,时间不再流动,什么坏事都不会再发生。

    而一个病弱的傅希如,简直是卫燎所不能想到的许多模样中他意外的喜欢的。一想到他这模样全是因为要救自己的命,卫燎就生出许多笃定和不知从何汹涌而来把他淹没的温暖,好像刚拿到手一样,还是滚烫的。

    他一向是知道傅希如对自己的容忍和喜爱的,否则两人到不了今天。可或许正因为傅希如用情太深,所以才始终自持端正,不肯对他表露太多——他拿到太多的爱只会头晕脑胀,然后飘飘欲仙,失去理智。

    这样子如此罕见,以至于卫燎前所未有的坦荡和舒展起来,又是得意,又是肯定,好像一头饥饿的猛兽终于饱餐一顿,亲昵的看着这个饲喂他的人,又好像一片度过料峭初春,终于舒展开全身的嫩叶,春风骀荡,飘拂过他的身心,从今之后是长到无极限的春日,还有郁郁葱葱的长夏,霜冻风雪全都遥不可及。

    他有许多话想说,因为已经把他涨满了,可傅希如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软,又让他觉得毫无必要。

    他全都能懂。

    在这儿天高地阔,好像被天下遗弃,又好像被傅希如收藏起来,躲开了所有心事和蛰伏在阴影里的鬼魅,感想如此复杂,他也实在说不清楚。

    傅希如也不说话。他倒不是困,而是虚弱和低烧而起的昏昏沉沉,反应自然慢上几拍,被卫燎盯着看了一会,才泛上来一点笑意,疲倦而温柔容忍。

    卫燎被他这一点越来越明显的笑意弄得心里发酸,发软,又冒泡泡。正好四下无人,苍穹高阔,心头那点火苗被按一按,反而变本加厉了,卫燎又看了片刻,到底没忍住,一把抓住傅希如,扶着他往上贴。

    自从傅希如来了之后,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们没有什么机会缠绵,甚至连话也没能多说两句,就又是急行军,又是被伏击,又是受伤,又是暴雨,卫燎刚提心吊胆过,忍也忍不住。

    傅希如反抗不及,也反应不及,被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倒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要融化似的,干脆就任由他抓住自己,顺从的任由索取。

    卫燎只是一时情动,显然还记着他身上有伤,又因为傅希如的顺从和柔软越发被激出体贴,反反复复的亲,怎么也不肯分开,却一点力气也不敢用,连伤口附近也不敢碰。

    亲到两人都有点上不来气卫燎才松开,往后退一退:“等着吧,最多一天,他们就该找来了。”

    这里说到底毕竟距离他们突围的地方不远,卫燎知道自己已经是能做的都做的,剩下的都寄望于明月关的反应是否及时,想到这里就有些沉重,转而继续给兔子剥皮去了。

    他爱打猎,也学过简单的处理猎物的手法,让傅希如坐远一点,继续用刀尖分离兔皮。这活也没什么难的,无非是一点巧劲,学会了就再也忘不了了。剥好皮又豁开肚子掏出内脏,傅希如把小陶瓮往他面前一放:“里外都要抹上。”

    为人臣子的坐着看陛下处理猎物,准备烤制总是有些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