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桂冠。
薛睿态度谦和,与众人一一寒暄问好。到沈蔚风时,薛睿主动伸出手,“终于有机会与蔚风合作。我真的很开心。”沈蔚风二十出头便已成名。那时薛睿尚未崭露头角,曾与褚浔一同,在一部古装剧里为沈蔚风配戏。也是在拍那部戏时,三人结下了友谊。之后褚浔飞快蹿红,又迅速陨落退出。薛睿随之成功上位。自薛睿成名,多年来未再与沈蔚风有过一次合作,连访谈、综艺两人也都尽力避开,颇有些王不见王的架势。
沈蔚风看也不看薛睿,冷笑一声转开头,“薛大影帝洪福齐天,什么事都能遂心如愿。自然是春风得意。”他接下《侵蚀》只为褚浔。现在褚浔退出不说,竟还要薛睿顶上。沈蔚风未甩手走人,已是给了叶导天大的面子。要他对薛睿和颜悦色,却是想都不要想。
薛睿的右手被晾在半空,却不尴尬更不发怒,面上反倒越发温和,更露出几分遗憾神色,“容容不能坚持下来,我也深感遗憾。我心里清楚,他强过我太多。所以,这次我会加倍努力演好安臣,也算替容容圆了一份心愿。”
沈蔚风猛然回头,双眼隐隐蹿动怒火,待要反唇相讥,监制疾走过来打圆场。叶导的脸面不得不顾。沈蔚风恨恨瞪一眼薛睿,只得作罢。
时间紧迫,叶导草草交代两句,试镜正式开始。薛睿与沈蔚风俱是功底扎实的优秀演员。叶导随意拎出一段剧情,两人立刻便能进入状态。方才还略显紧张的气氛,转眼即如沐春风一般。
薛睿与沈蔚风四目相对,正要开口说出台词,会议室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室内众人皆是一愣,一齐看过去,却见一个人似笑非笑,施施然走进来,“文夏,有了新女友,也不带给我见一见。你这朋友做的,可是有些不称职了。”
旁人还未反应过来,沈蔚风双眼一亮,惊喜道:“容容!我就知道,你绝不会轻易放弃!”回头向叶导高声说:“第一百一十二场!城郊,烂尾楼,天台。”
剧本中的第一百一十二场戏,也即临近结尾的最后一场重头戏。安臣绑架了谢文夏的新女友,将之绑缚在天台上。谢文夏赶到后,被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友,被安臣折磨至死。在那之前,安臣与谢文夏有一场碰撞激烈的对手戏。安臣的第二人格彻底暴露。他对谢文夏的爱细密深沉,而恨亦同样沉重。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向极端。在最后关头,爱情与憎恨、善念与罪恶,以极为惨烈的方式撞击在一起,将三个人都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怎么不说话?”褚浔眼中只有薛睿。就如此时在安臣的眼中,也只有谢文夏。他向薛睿走去,步伐看似轻松自如,却能自他偶尔轻微颤抖的手指,看出遗留在他心底的犹豫——那是安臣倍被压制的主人格,唯一残存下来的痕迹。
褚浔走至薛睿跟前站定。薛睿满面错愕,须臾目光几经转换,最终变为淡淡无奈。他静静回望褚浔,唇角甚至还有一抹微笑,即不开口指责褚浔干扰试镜,亦未选择转换角色配合他。只是这般看着他,神情温婉柔和,仿佛褚浔是一个在成心捣乱的小孩子。
这番变故过于突然。待反应过来,监制方要起身阻止,叶导却抬手止住他。
沈蔚风见机行事,一句台词脱口而出:“我……我可以与他分手。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此时此刻,他已是那位被绑在天台的女孩。
安臣闻言低声轻笑。笑声闷在喉咙里,暗哑低沉,似乎来自于沉闷的地底。
“看,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女朋友。”手指轻触薛睿面庞,“我还没有做什么,她就要抛弃你呢。”
褚浔指尖微凉,碰触在温热的皮肤上,薛睿只觉似被冰冷的毒舌咬中。他猛然后退瑟缩,平和的神色骤然龟裂瓦解。那些伴随着疼痛与痛苦的记忆紧随而至。薛睿的眼中的平静终于被打碎,一瞬间面上的神情几近愤恨。但那异色稍纵即逝,薛睿飞快低下头,似乎是臣服在了褚浔的强悍逼迫之下,仓促机械地念出属于谢文夏的台词:“她只是个女孩子……她,她被你吓到了……安臣,你吓到了一个女孩子。”
“呵,”安臣很愉悦似地笑一声,重复谢文夏的话,“我吓到了一个女孩子……我吓到了一个女孩子……不,文夏,你讲错了,”他摇头,好心地纠正谢文夏,“我吓到的,是你的女朋友。”
谢文夏身体颤动。
安臣步步紧逼,将谢文夏禁锢在墙角与自己手臂之间,“那还不都是你的错。你若肯早些将女友介绍给我认识,我哪里还需用这种方法,将她请来见面。”
谢文夏垂着眼,声音都在抖,“那见过了……可以,放她走了吗?”
安臣歪头看谢文夏,似是不认识他一般,“放她走?”他忽然发出疯狂笑声,神经质的,癫狂的,眼球都慢慢充血。下一瞬又猛然收住笑,紧紧盯住谢文夏,“我放了她。之后呢?”
“之后,之后……”谢文夏抱紧自己,慢慢抬起头,眼中交织着哀求与悲伤,“之后我便永远陪着你,再也不离开。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安臣呆呆愣住,“永远陪着我……”他目光迷离,似是想起与谢文夏相伴长大的日日夜夜,扭曲的脸孔也逐渐流露怀念神色。
谢文夏小心翼翼,加大诱惑筹码,“安臣,我们曾经有多快乐,你应该也没有忘记。放了她,我们就能回到过去。”
安臣眼中纠结混乱,隐隐似在狂乱之中,现出零星清明的光。谢文夏趁他僵住,偷偷要往女友那边跑。安臣突然狂性大作,凶狠扯回谢文夏摔在墙壁上,“你在骗我!又在骗我!”安臣卡住谢文夏纤细的脖子,眼里流下眼泪,面孔却肌肉抽搐,狰狞好似食人恶兽,“一天一天,你都是在骗我!你心里想着那个女人,却还来哄骗我!”
“安臣,我没有……”
“你住嘴!”安臣嘶声咆哮,死死掐紧谢文夏咽喉,额头冷汗合着眼中泪水一起流下来,“你以为我会有多傻?会不清楚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我!谢文夏……谢文夏!”这已不是剧本中的台词。褚浔双目血红泪水横流,切齿的憎恨里,却在涌动粘稠的爱意,“我怎么会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明白!”
薛睿被卡在褚浔手里,咳嗽着苦苦挣扎
“停!”叶导忽然站起身。
褚浔怔一怔,立刻松开手。薛睿倚在墙上,一手按着喉间剧烈喘息。他的脖子上并未留下痕迹。褚浔陷在剧情中情绪激动,但仍分出部分精力,照顾与自己对戏的人。
这是身为演员的基本职业素养。褚浔没有一日忘记过。
叶导喊过那声“停”后,会议室即陷入一种古怪沉默。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