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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顿一顿又道:“我知道的,你都是为我好。”

    沈蔚风真心拿他做朋友,才会千方百计编排傅惊辰,唯恐他又重蹈覆辙。好友这点心思,他自是懂的。

    沈蔚风听完半垂下头。须臾轻叹一声,作势弹一下褚浔额角,“你知道又有什么用?这颗脑袋,还不是傻傻呆呆得不开窍。”

    褚浔一味陪笑,又引绒花过来,想逗沈蔚风开心。这般迁就体贴,却不是多年前他熟悉的青年。

    沈蔚风见他如此,心中更觉烦躁。一下起身拖住褚浔:“走。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透透气。”

    褚浔忙道:“不要吧。小辰哥说最好不要走出小区……”

    “操!”沈蔚风低咒一声,“不提他你就不会讲话了是吗?就一天而已,我保证咱俩谁都死不了!”不由分说拖了褚浔出门,将急忙追上来的许倩远远甩在身后。

    沈蔚风将褚浔塞进车子,猛打方向盘驶出小区。他车技娴熟,橙色跑车在车流中灵活如同游鱼。但傅惊辰思虑周密。他们刚驶过第一个路口,便有保镖驾车自后面跟上。

    褚浔回头张望,微微焦急:“小风,算了吧。大白天的,可别上演一出公路追车。”

    沈蔚风咧嘴大笑:“急什么。本公子早有准备。”打一个响指,向蓝牙耳机道:“开始!”

    一令即下,跑车忽然左拐窜进一条小巷。

    褚浔猛然瞪大眼睛。眼睁睁看前方另有两台一模一样的跑车,轰隆隆与沈蔚风的车子一同飞驰。片刻三辆跑车又鱼贯跃出小巷,急速驶向往三个不同方向。后方的保镖却只有两台车,加之车速难与超跑匹敌。拐上外环之后,坠在后面的车子渐渐失去踪影。

    沈蔚风放声大笑:“傅惊辰,你总算也栽倒我手里一回!”

    跑车风驰电掣向郊外奔驰。身体近乎漂浮,肾上腺素急剧飙升。褚浔唇角微扬,目光隐含兴奋。

    沈蔚风看看他,笑容愈加明朗,“怎么样?爽不爽?回程时你来开。”

    “好啊!”褚浔狂喜点头。面上熠熠生光,像极他当年的模样。情绪稍微平复后,却又道:“我手机没有带出来。小风,把你的借我用一下。我要给小辰哥打个电话。”

    沈蔚风愤愤变色,大喊道:“不行!今天我就是要让他明白,你不是可以任他捏扁搓圆的小玩意儿!他想耍手段关住你,门儿都没有!”

    褚浔向他解释,他却半个字也听不进。几分钟后傅惊辰的电话追过来。沈蔚风干脆关掉电源,将手机塞进车座缝隙。

    “放心好了。一会儿就能回去。容容,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而已。”沈蔚风眉头微皱,话语间竟似隐藏几分苦涩。

    褚浔暗暗吃惊,懊恼自己竟未及时察觉好友心事。当即立刻答应,不再提傅惊辰。

    沈蔚风带褚浔去枫簏山顶的观光塔蹦极。枫麓山山势陡峭,盘山公路蜿蜒狭窄。观光塔高逾两百五十米。耸立山巅如锋锐剑刃。

    两人乘电梯直达塔顶。褚浔举目四望,登时热血沸腾。热烈奔放、追逐极限。刻在基因中的性格,从来不曾改变。

    凌空一跃而下。褚浔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整个天地。

    自观光塔下来,天边聚起了灰云。似是要下雨了。褚浔与沈蔚风意犹未尽,一面说笑,一面驾车往山下去。行至半路,果然下起雨。山路陡滑。沈蔚风小心驾车,跟褚浔商量,等下到山脚再换他来开。

    车子转过一个弯道。前方有车停在山道中央。两个女孩围在车子旁边。因道路过于狭窄,沈蔚风的车子只能缓缓停下。其中一个女孩以手掌遮掩头顶,匆忙跑过来。沈蔚风按下车窗,问她:“怎么回事?”

    “车胎爆了。”女孩长发被雨水打湿,粘在苍白的面颊上,“先生,能帮帮忙吗?我们几个都是女孩子。费了许久工夫也换不好。”

    沈蔚风略作思量,向褚浔道:“我去看看。你在车上不要动。锁好车门。”

    沈蔚风打开车门下去。褚浔等他走远,立刻自驾驶座摸过他的手机。在《踏歌行》剧组发生诸多是非,让褚浔不自觉更信赖傅惊辰。这半日与傅惊辰失去联系,心中总觉不安。

    雨滴越来越大,啪啪打在车窗。盘山道另一面是刀切般的悬崖。两辆车子停在窄窄一条山路上,仿佛无依无靠悬在半空。

    褚浔按开电源,专注盯着手机屏幕。

    一阵模糊噪音,忽然夹在雨声中隐隐传来。褚浔无意抬起头,陡然只见一辆越野如失控野马,裹挟着冰冷风雨,疯了般撞上橙色跑车。

    “容容!”

    褚浔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但不等他听清楚,跑车已翻过峭壁,带着他一同颠倒翻滚,坠向悬崖之下。

    第93章

    接连数日雨天过后,天空终于放晴。透明日光照射进病房,浓郁的消毒水气味,似乎被驱散少许。

    褚浔躺在病床上。身体缠满绷带,腰部被器具固定,一动也不能动,活似一具木乃伊。

    傅惊辰坐在旁边,将一杯温牛奶递到褚浔嘴边,小心让他含住吸管。褚浔醒来不过一周。除去每日点滴输入营养液,还只能额外补充一点流质食物。他又完全没玩胃口。小小一杯牛奶,也不过能喝下一小半。

    “小辰哥,”褚浔吸一口牛奶,艰难咽下去,“我真的……真的没事吗?”神志清醒后,褚浔每日都要问这句话。身体被牢牢禁锢,腰部以下几乎没有知觉。这一切让褚浔心中充满恐惧。方才庆幸自一场惨烈车祸中活下命来,又要面对这般严酷的现实。便连问出这样一句话,褚浔都需鼓足勇气。战战兢兢,仿佛骤然回到失去父母的那一夜。

    “当然没有事。容容恢复得很好。没有问题的。”傅惊辰放下牛奶杯,俯下身,轻轻碰触褚浔面颊。他直视褚浔眼底,神色温柔,唇角含一点平和笑意。这让他讲出的话,听去更多了几分说服力,“只要容容安心养伤。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按时锻炼。都没有问题的。”

    “嗯……我会听话。一定听话……我要尽快站起来。我还要演戏……还要做导演……”褚浔又一次得到保证。通常这会让他的担忧,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得到短暂缓解。但他今天分外执着,停顿稍瞬,又忐忑问道:“可是小辰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我,我的两条腿,还是没有一点感觉……它们是不是,是不是……”将要问出口的那句话,让褚浔喉结紧缩牙齿打颤。他根本不敢去想象那种结局。失去行动能力,变做只能依靠轮椅的残障人士。单是稍稍想一想那种可能性,褚浔的大脑便痛得好似要炸掉。他猛然咬住嘴唇,双眼覆上一层泪膜。只要眼睛稍微眨动,便会有细细的泪水滑下来。

    “容容……”傅惊辰心口传来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