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家面馆,还是35元一碗的咸菜面。
店员小哥:“今天可以加荷包蛋,10元一个。”
大概因为选择有限,面馆生意还算不错,桌子都坐满了。稍微等了一会,才空出两个位子来。
两人对面坐着一家人,从年纪判断,应该是爸爸和奶奶带着小孩儿。
小孩儿78岁的样子,眼神看着有些木木的,坐着一动不动,奶奶舀了一小碗炒饭搁在他面前,也没有反应,直到一小勺子饭递到嘴边,才条件反射似的微微张开嘴。
有点像自闭症小孩儿。
奶奶转过头对爸爸说:“要不,再试着去市医院挂个专家号?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
爸爸:“挂不到的。医院人满为患了。趁现在天气好了一点,赶紧回去,浩浩都折腾感冒了,回去到县医院挂水。”
奶奶于是不再说话,叹了口气,专心给孙子喂饭。
默默吃完面的俩人回到大街上,这会儿太阳出来了,但气温依然很低,风声呼呼的。
许橙乐正了正防风镜,“走吧,去火车站看看情况。”
“嗯。”冯宝儿拽了拽围巾,缩缩脖子。
火车站外聚集了许多人在扫雪,四处可见一堆堆的雪包。
火车站大厅里,硕大的电子显示屏,一排排的全是刺目的红字“停运”。
“帅哥帅哥。”
两人刚走出车站,一个看起来40来岁的中年男人叫住了他俩。
“帅哥,搭车吗?去北京的。”
他心里一喜,“什么车?”
男人鼻头被冻的通红,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拼车,就差两人了。凑齐马上出发。”
就是最普通的运货面包车。许橙乐看了眼车的底盘,还有车上挤成一团的大人小孩,犹豫了一下,摇头拒绝了。
“两个人车票只收八百,你去别家问问,都是上千的。诶,帅哥,现在火车客运都停了,我这个马上就出发的……”
大叔执着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越来越小,直到被吹散在风里……
两人沉默着走回洗浴中心,电话响了。
“喂。”许橙乐接起,是俞景山打来的。
“在保定是吧?”俞教练的风格,从来不说废话,开门见山。
许橙乐:“嗯。”
“待那别动。”
许橙乐:“哦,怎……”
“嘟嘟……”电话挂了。
俞景山挂掉电话,拿起车钥匙,准备出发。
一旁的蔡志远叫住他:“诶,我叫你帮我送东西去保定,又没叫你现在就去?急什么?”
“你是老板,不是你常说的要效率么?”
“我那是说的那帮做事拖拉的兔崽子,又没说你。”蔡志远道:“行吧,你去就去吧,注意安全。”
许橙乐:“……”这也太言简意赅了。
冯宝儿见他挂了电话,半天没说话,疑惑道:“怎么啦?”
他琢磨了一下:“大概我教练要过来接咱……”
两人于是回到洗浴中心,准备收拾收拾行李,墙上挂着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本地新闻。
“据前方记者报道,被困在铁路上长达两天的旅客,已经陆续接回,数名被冻伤的人员已被送往市内各家医院,目前病情稳定……”
第17章 回京高速
“喂,我到了,下来吧。”
许橙乐挂了电话,背着早就收拾好的背包,去前台结账。
冯宝儿提着绿色环保袋跟在后面。
“多少钱?”冯宝儿问。
“3000多。”
“我的天。”冯宝儿虚着声音道:“……你之前建议我们把钱兑换成黄金,简直太明智了。”
许橙乐一出洗浴中心的门,就看见了俞景山。
他背靠着一辆越野车,带着墨镜,嘴唇抿的紧紧的,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汪汪。”一只刚撒完尿的大白狗奔了过来,尾巴摇得像一株狂风中的狗尾巴草。
“……”许橙乐拍了拍大狗头,把搭在他肩膀上的两只爪子拽了下去。
“小哈哈!”冯宝儿丢下手里的绿色环保袋,蹲下身抱着狗脖子来回蹭。
“……”被叫做小哈哈的大白狗,蹲在地上像一座小雪包,它还在扭着脖子看着自家主人。
许橙乐走到越野车旁边,看了一眼车玻璃的反光,这两天过的太糙,胡子也没刮,“怎么把哈哈也带来了?”
“它非要来,追着车子跑。”
“哈哈,不愧是我带大的,哼哼呢?”
俞景山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勾起嘴角:“它被你家哈哈吼了两声,就缩院子里不出来了。”
“……”许橙乐无语了一下,“这种路况车不好开吧?要休息一下再走么?”
“不,现在天气变得太快了,先去吃饭,吃完饭立刻走。”
正是中午时分,开门营业的店面比早上多了不少,几人就近找了一家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
一路上,车流量有些大,路况不太好,俞景山开的很慢。越接近京港澳高速就越慢,最后终于堵死了,连收费站的影子都还没看到。
“怎么回事?”许橙乐抻着脖子,看着周围一片红色的尾灯。
“高速封路了几天,今天才恢复通行,等吧。”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终于通过收费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窗外,银装素裹的植物飞速的倒退,每隔一段路程,空中就有一架无人机在沿路洒融雪盐。
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进入服务区,三人打算休整一下,再继续上路。
服务区的一个角落,吸引了许橙乐的目光。
是三辆事故车,一辆车头严重变形,一辆车尾已经稀烂,还有一辆……能依稀看出是辆面包车,车头车尾都已经瘪得快成了千层饼。
希望不是那辆在保定遇到的面包车吧,他当时被车主拉客时扫了一眼,看见车上还有两个小孩子。
想吃点热乎的饭菜,服务区的餐厅竟然已经停止营业。几人只好去小超市买了点干粮,就出发了。
“剩下的路我来开吧。”许橙乐道。这样的路况,开个来回肯定很累了。
“不用。”俞景山带着墨镜,看不到眼神,“我不放心交给一个侧方位停车都停不好的人。”
许橙乐:“……”无话可说,只能翻个白眼。
冯宝儿抱着哈哈,在后排偷笑。
千难万险的终于回到了北京的家,许橙乐躺在床上,听着床边肥哈睡着时偶尔发出的一点细微的声音,沉沉的陷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许橙乐开着新车来到密云小院。
打开门,屋子里一股暖气迎面扑来。许橙乐睫毛上沾的一片雪花,瞬间就融化了。
墙上的电子温度计显示21度。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