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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里最多的东西不是书吗?怎么你不爱看?”

    “是很多书,我爹要读, 我哥要读, 我姐也要读,他们都这么爱读,就算是帮我读了, 我就不用读了。”元宁答得振振有词。

    “那你从前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元宁垂下头, 想了想, 回忆起在家中的日子,不禁入了神。

    在家里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光是梳头妆扮更衣就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用过早膳要去娘亲院里请安, 陪着娘说话,然后跟哥哥姐姐一块在园子里散步说话,午膳常常就跟他们一块用了, 吃完饭要午睡的,大多时候是睡半个时辰,偶尔要睡足一个时辰。下午她基本都呆在自己的院里,清理一下首饰盒,看看衣柜里的衣裳,有时也绣绣帕子,这时候通常都会点一壶茶,吃一点糕点。晚膳通常是一大家人在一块儿用。吃过晚膳她喜欢沿着流碧湖走一圈,等回到蓁蓁院,丫鬟们早就已经往浴桶里装满了热水,放好花瓣和香料。等沐浴完,元宁还要喝一盏燕窝牛乳,这才去榻上躺着。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元宁只觉得眼眶有点湿,急忙扭过头,不让陆行舟发现。

    “没想什么。我在家里也没做什么,就看看花散散步,你呢?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总不会天天烧火做饭吧?”

    “嗯,这是我第一次烧火做饭。”

    切!元宁用鼻子轻哼一声。

    “你不相信?”

    “不信!”虽然陆行舟的厨艺很一般,但元宁见着他,并没有手忙脚乱,做什么都是有条不紊的,一点也不像不会做的人。

    元宁从秋千椅上坐起来,趴在椅背上望着锅里咕咕冒气的汤:“炖的什么?”

    “杂菌野鸡汤。”

    “那不是跟昨天的野兔汤差不多吗?”

    元宁想,这家伙真懒。

    “嗯,早上开院门的时候,正好有只野鸡送上门来。”

    “我是说,你就不会做别的吗?比如烤来吃。”

    “我不会。”陆行舟如实相告。

    他就会做这么一道菜,一想到做菜,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做汤。

    把肉打理好了,剁成小块,然后放血,扔进开水里,想吃什么素菜就往里加。

    “小时候,我娘就这么做给我吃,她只会做这道菜。”

    这是元宁第二次听到陆行舟说从前的事。

    上一次说,也是在皇觉寺的后山。

    可惜那时候元宁怕他怕得要命,根本没跟他聊下去。

    “你娘……是她把你送到皇觉寺来的吗?”

    “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很美丽,也很聪明,比一般的男子更加有决断,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很严厉。”

    元宁想象着陆行舟母亲的模样,又问:“她送你来,是想让你出家,做小和尚?她舍得吗?”

    陆行舟顿了一下,手中的木柴落到了地上。

    元宁见状,便道:“你不想说,不说便是。”

    “不是不想说,只是这个故事听起来比较长,可能一时半会儿讲不明白。”说罢,陆行舟轻轻冷笑一下,继而眉目肃然起来,语气中夹带着几分戾气,“而且,想听这个故事的人很多,我怕跟你说了,他们就会缠上你,甚至缠上你的家人。”

    元宁望着他,见他不似开玩笑。

    何况以他素来的习性,只会拿元宁逗笑,不会拿自己的身世逗笑。

    她从没想过陆行舟的身世背景会有多复杂。

    想来是她想的简单了。

    平白无故的,泓远大师为什么会收一个弟子。皇帝待泓远大师好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给陆行舟出入宫廷的权利,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也不曾有的。

    那天陆行舟当着魏锦和范德祥的面伤了陈瑔,虽然陈瑔该死,但在那种情况下,陆行舟伤了皇子也能毫发无损的离开。

    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元宁微微抬起头:“那些人……包括陛下吗?”

    陆行舟转过头,看着元宁,方才还狠戾的眼中忽而流露出一抹柔情:“别多想了,阿宁,你无需为这些事烦忧。”

    “嗤,”元宁冷哼了一声,重新躺在了秋千上,“谁为你烦忧了?我要烦的事多了去了。”

    “若是中毒的事,大可不必太揪心。泓济若不能办到,以他的性子,不会说要试试。他这人说话向来都是不说满的,说有希望,那就是能行。”

    元宁知道陆行舟是在安慰自己,但他讲出来的话,总是让她莫名的信服。

    她抬起手腕,将手套往下拉了一点,便看到了些许黑斑。

    虽然夕晒落到她身上,却瞬间让她掉入了绝望的深渊。

    她轻轻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脑中却怎么也摒弃不了那些黑斑。

    砰——有人轻声敲门。

    陆行舟站起身,拍了拍手,走过去。

    是服侍他的小沙弥。

    恭恭敬敬道:“公子,常云从京城回来了,带了两辆马车,停在后山门外面,问您怎么处置。”

    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回来了,常云办事,还是很妥帖。

    “阿宁,我要出去见常云,你要跟我一起吗?”

    元宁依旧躺着,紧紧闭着眼睛。

    她不是默认,而是默默的否认。

    “那我去去就回。”

    等陆行舟跨出院子,元宁忽然坐起来,“你走了,我怎么办?”

    陆行舟闻言,顿时回过头,温柔地笑了一下。

    “你别怕,我去去就回。我让石言在门口守着你,你放心,石言在,没人能闯进来。”

    那叫做石言的小沙弥垂下眼,双手合十朝元宁行了一礼,自觉地退到院门外的一边。

    陆行舟将院门关上,飞快地离开了。

    他一走,院子里就只剩下元宁一个人。

    元宁死死的抓着秋千椅,紧紧盯着关上的院门,因为陆行舟的离开,这一方自在的小天地,瞬间就变得如牢笼一般,叫她坐立难安。

    回过头,见到灶膛里的火光才稍稍觉得安心。

    好在陆行舟说去去就回,便是真的去去就回。

    从小院到后山门,平时要一炷香才能走个来回,他半柱香的时间就回来了。

    听到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元宁才觉得心头的石头落了地,松开了紧抓的秋千椅。

    等陆行舟进了院子,她仍旧是躺在秋千上,微眯着眼睛,仿佛什么事都没有。

    “常云带过来两车东西,药材我已经让人送到寺里去了,另一车是给你备的,用的穿的都有,石言一会儿就会抬进来。若不合适,我让他重新置办。”

    元宁没有吭声,在秋千椅上翻了个身,脸朝着椅子背,那背对着陆行舟。

    “除了常云,你大哥也来了。”

    “不见。”元宁不假思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