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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省得真是像极了老太太呢!”

    傅盈玥暗自腹诽,她这位祖母,瞧着已经有六十上下了,眼角满是皱纹,亏得她能看出自己像!其实傅盈玥更希望自己像美人娘些。

    老太太却很喜欢听这样的话,笑得合不拢嘴:“老八家的,数你嘴巴嘴甜!”

    这个被叫做“老八家的”的妇人一脸孝顺样儿,“儿媳妇就是瞧着小侄女眉眼间颇有三分贵气,最是像极了您呢。”

    傅盈玥暗道,原来这位圆脸妇人,是自己伯母啊。而且是八伯母,也就是说前头还有七位?这世家大族,还真是人丁兴旺啊。

    这时候,旁边一个身穿紫青云缎团福旗服的老妇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她眉眼间带着几分傲色,“咱们这些妯娌,任谁也比不过八弟妹嘴巴会恭维人!”

    这话说得着实刺人。

    八伯母的脸色瞬间一青,然而对上这位老嫂子,貌似也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她瞅了一眼老太太,立刻挺起腰板数落道:“这大喜的日子,二嫂这是做脸给谁瞧呢!”

    果然,老太太脸色有些不愉。

    傅盈玥心道,原来这位傲气老妇是自己二伯母。诶?不对啊,这位的“二伯母”年纪,瞧着比老太太也年轻不了几岁啊!

    满脸皱纹的二伯母见老太太不高兴了,老脸一紧,立刻反驳道:“八弟妹还真是惯会拉大旗扯虎皮!咱们俩的口角,犯不着往老太太身上扯!你不满我也就罢了,何必在老太太耳边嘀咕我的坏话!”

    八伯母心中暗恨,大哥大嫂早已不在人世,二嫂便成整日摆出一副长嫂的架势,真是不知所谓!这位八伯母轻轻一呻,“我只是实话是说罢了!妯娌们都知二嫂孀居难为,不愿意与二嫂斗嘴。只是大喜日子,二嫂还是这般横挑鼻子竖挑眼儿的,这脾气,愣是比四嫂都大呢!”

    八伯母口中的“四嫂”是个穿着打扮十分贵气的妇人,观之四十许,脸带淡淡微笑,眉宇骄矜,此刻被八伯母一语拉了出来,只得淡淡道:“好了,二嫂、八弟妹,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二伯母刚吃了八伯母一肚子气,哪里肯干休?便哼哼道:“你们不过是瞧着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婆子,便全都来欺负我罢了!”

    四伯母不禁蹙眉,她这个从中说和的,竟也被数落了进去!不免很是不快,“二嫂何必装可怜?!二爷固然战死沙场,惋惜得紧,但也追封了一等伯,何其荣烈?而我们四爷虽占了个嫡长,可论军功,可远远比不得,实在愧袭祖宗爵位。”

    这位四伯母话里是称赞二伯母,但更是再炫耀自己嫡长的身份。这几位伯母里头,八伯母最会恭维老太太、二伯母嘴皮子傲气,可骨子里最傲气却是这位四伯母。

    傅盈玥暗叹,世家大族啊……果然内部也并不和谐,妯娌争锋,只怕是积年已久了。

    ——这么多“伯母”,老太太是累死也生不出恁多儿子来,那位自明嫡长的四伯母,只怕她丈夫、那位袭爵的四爷,应该也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儿子。其余的,就更不用多说了。

    老太太听着这些老调,不免露出几分烦色道:“好了,别误了洗三的吉时!”

    四伯母忙笑着道:“老太太,媳妇没什么好东西,今儿只带了一对和田白玉梳子添盆。”

    傅盈玥忙瞪大了眼珠去瞅,好家伙,这和田白玉虽不是羊脂玉级别的,但瞧着质地细腻滋、色泽白皙通透,也绝对是上品了。

    梳子上头雕了月下丹桂的图样,端的是栩栩精美,正合了傅盈玥生在中秋之夜的意图。更精妙的是梳子是半月形的,一对合在一起就是浑圆形,宛若一轮明月,便静静躺在深蓝色的绸布上,宛若悬挂夜空,当真皎洁得很。

    老太太微微颔首,“老四家的,你有心了。”

    第五章、月娘

    女人这一多,叽叽喳喳起来,便能听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听这群伯母聊着,傅盈玥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二伯母马佳氏是一等伯夫人、四伯母瓜尔佳氏似乎品阶更在二伯母之上,那位口齿伶俐的八伯母是郭尔罗特氏,虽是小姓,但也是上三旗的。

    郭尔罗特氏的丈夫虽是庶出,却老太太亲自抚养长大的,因此待她比其他儿媳妇更亲厚三分。

    叮里咚咙的添盆之后,那铜盆里俨然已经是如小山一般堆满了金玉珠宝,端的是耀眼。老太太添了一柄金累丝嵌红宝如意,然后是四伯母的玉梳子,二伯母的南红玛瑙手串……八伯母不甘示弱地添了一尊小金佛。而那位长孙媳妇的郡主则笑着添了一只金子打的小猴子……她这辈子属猴。

    傅盈玥暗暗流口水,这些都是给她的吗?才出生三天,就成小富婆了?小日子不要太美妙哦~~傅盈玥心中得意的小人已经在跳舞了。

    她正美滋滋的,她就被收生姥姥给剥光了。Σ(⊙▽⊙”a

    收生姥姥用桂枝沾水在她身上淋着,嘴里念叨着吉祥话,把她从头到脚淋了遍。傅盈玥少不得象征性地哭两嗓子。

    傅盈玥以为这样洗一洗就完事,实际上……她太天真了!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收生姥姥又拿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在她脑门上炙着,虽说这样并不烫人,但她光溜溜的被人参观,耻度很大有木有啊!

    炙完之后,又那一把桃木梳子,给她象征性地梳梳头,嘴上还唠唠叨叨:“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女婿冠四方;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

    梳完之后便是鸡蛋滚脸蛋,一边滚一边唱念:“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

    傅盈玥脸色发黑,见又整了个颗大葱要往她身上打,额头隐隐爆青筋:没完没了是吧?摔!

    这场洗三,在傅盈玥的愤愤中度过了。事后她总结了整个流程:磕头、添盆、淋水、炙艾、梳头、葱打、秤砣压、锁头三比划、金银腋下塞……最后还拿镜子照了照她屁屁!!

    所谓“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

    净你个屁!!谁拉屎是干净的?!

    再然后被如何折腾她就不晓得了,因为傅盈玥睡着了,尼玛才出生三天,谁撑得住?

    好在洗三过后,傅盈玥总算获得了安生。之后的满月礼,她是在呼呼大睡中度过的,满月礼没人叨扰他睡觉,一应都有美人娘操持,美人娘很是关照她这个新生婴儿。

    满月宴后,傅盈玥才睡醒,便见美人娘拾掇着礼单。美人娘指着那金灿灿那嵌着珍珠的项圈道:“大公主出手就是阔绰,这金累丝项圈还是当年皇后娘娘给她的嫁妆呢。”

    说着,美人娘露出可惜之色:“只是这上头的东珠太过尊贵,月娘是上不得身了。”于是便叫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