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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又小心翼翼道:“我也有些日子没去给婶母请安了,不知……”

    盈玥暗道,额娘巴不得对顺容这个侄女表现得更亲近些,好气一气四伯母呢,便道:“额娘这几日也正念叨五姐,五姐若愿意,随时可以去请安。”

    宝容顿时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目送顺容离开后,盈玥无奈地道:“我总不能拦着不许她去给额娘请安吧?”

    宝容气呼呼道:“那我也要去!”

    盈玥是生怕宝容这脾性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便忙起身道:“那我陪你吧。”反正时辰还早。

    澧兰堂中,纳喇氏正拍着小长安午睡。见盈玥带人来请安,便叫乳母把孩子抱去内室安睡。

    纳喇氏打量了顺容与宝容,笑道:“今儿倒是难得,你们姐妹俩竟然一块过来了。”

    顺容看了一眼宝容,难掩恼恨之色。

    盈玥:呦呵,看样子宝容这置气般的举动,似乎坏了顺容的好事了。

    可是,顺容有什么话要对额娘说,是不能让宝容听见?

    最近……十二阿哥快过生日了,还有——对了,还有五贝勒的第三子马上就要办满月了。额娘昨日才刚收到请柬。

    纳喇氏端详着顺容的脸颊,别有深意地笑了,“你的心意我省得。”

    顺容不禁一愣。

    宝容更是一脸懵逼。

    盈玥:顺容肚子里打什么盘算,额娘只消看一眼就明白了,而且话里的意思应该是答允了。答允了,五贝勒三子满月之日,会带顺容去。

    这样的场合,想也知道四伯母决不能带顺容去。而顺容近来又在为自己的“前途”筹谋,五贝勒三子满月这等皇族贵戚齐聚的场合,顺容当然不愿错过。

    而额娘呢,巴不得就此给四伯母添堵,所以再度一拍即合。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她又不好拆额娘的台,只得缄默不言。

    吃了茶,逗弄了一下小长安,便继续回去读书了。

    乾隆诸子,除去已故的不提,活着这几个年长皇子,四五六都封了贝勒,看似是同一水平线,然而六贝勒出继,自然已经没有夺嫡资格了。至于四贝勒,素来是闲散性子,他虽领了个理藩院的差使,但去理藩院的次数还不及去履亲王府多!

    而五贝勒近年来深得皇帝喜爱,愈发炙手可热,俨然是储位最有力的人选。

    因此此番满月的虽然不是五贝勒的嫡子,显然也是要往隆重办的。

    说到五贝勒这个儿子,虽非嫡子,其生母却是侧福晋索绰罗氏,乃是左都御史观保之女。左副都御使,这可是正三品的大员,而且权高清贵!这索绰罗氏又是嫡出!

    这出身……比吟容姐都不逊色了,给皇子做嫡福晋都够格了好伐?!

    因此当年皇帝指了这等出身的侧福晋,简直是毫不掩饰自己欲立此子为储君的意图!

    五福晋西林觉罗氏的出身,只比这位索绰罗侧福晋略高一筹罢了。

    而这位索绰罗氏侧福晋进门后又相当得宠,如此一来这妻妾关系就……十分和谐了——才怪!

    别看五贝勒已经有了第三个儿子,可前头俩全都夭折了!长子也是索绰罗氏侧福晋所出,出生三日就挂了,次子是一个侍妾所出,降生后,就没见过第二天的太阳!

    真是细思恐极啊!

    在盈玥的恐极重中,五贝勒第三子的满月之日到来了。

    一大早,灵秀、顺容照旧来忠勇公府读书,因学生严重缺员,所以林先生也不打算教新内容,只吩咐两个女学生练字而已。

    但很快,顺容连字都不能练习了,因为忠勇公夫人纳喇氏遣了身边陶嬷嬷来,说要带顺容格格一块去五贝勒府赴宴。

    这下子灵秀丫头更觉得寂寞了,忍不住嘀咕:“怎么连五姑姑也要去?”

    顺容忙安慰了灵秀几句,便飞快跟着陶嬷嬷去了。

    林先生忍不住皱眉,“五格格实在是……”小小年纪,工于心计。

    顺容正当豆蔻年纪,脸庞虽然还有些稚嫩,但绝对是一张美人坯子脸,加之今日特意傅粉打扮,因此格外透着几分娇艳,娇艳中带着些青涩。

    顺容被纳喇氏安排和盈玥坐在了同一辆马车里,两相互看之后,顺容忙低声道:“多谢月娘妹妹。”

    盈玥一愣:“你谢我做什么?”要带顺容赴宴的是额娘,又不是她。

    顺容低声道:“多谢你帮我保密,否则要是被嫡额娘知道,我今日怕是出不了承恩公府门了。”

    盈玥淡淡道:“我只是不想拆额娘的台罢了。”

    顺容一脸怅然,“妹妹……最近对我冷淡了许多,是觉得我太工于心计吗?”

    盈玥照旧一脸云淡风轻,“你要如何筹谋,都是你自由,我管不着。”

    顺容黯然地叹了口气。

    第八十八章、王子修龄

    “我知道,妹妹心性纯直,必定不喜欢我这样性子的人。”顺容端坐在马车里,嘴里喃喃自嘲。

    盈玥沉默以对。

    顺容声音忽然有些哽咽,“可不管怎么样,妹妹与婶母都帮了我很多,不管出于何等缘由,我都感激不尽。日后若有机会,无论是妹妹还是婶母,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必定竭尽全力。”

    盈玥无语,额娘也并非真心是想帮顺容,纯粹是要对四伯母出出气罢了。

    仅仅如此,犯得着如此感激涕零吗?

    不过她也无从分辨顺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便道:“既然顺堂姐这么说了,那就多嘴几句。周姨娘是你生母,这辈子都要活在四伯母手底下,你要做什么事情,都别忘了考虑一下后果。”

    顺容含泪道:“我自然晓得嫡额娘秉性绝非表面那般贤德,可是——我不想远嫁异地,与姨娘两地分隔。姨娘也不希望如此。”

    盈玥轻轻叹了口气,她当然晓得,顺容若落选,四伯母必定恨不得立刻把她嫁出十万八千里外,便道:“若你只是为了这个目的,也无可厚非。”

    顺容这才露出释然的表情,“妹妹能理解我的苦楚就好。”

    理解归理解,只不过她实在不喜欢顺容的秉性,以后还是能远则远之吧。

    五贝勒府坐落在宣武门内太平湖西侧,风景甚佳,府邸以多罗贝勒的品级建造,在此基础上可谓是极尽巍峨华丽,比之定亲王府亦不逊色。

    四月中旬,有正当牡丹盛开,贝勒府后花园湖畔东南侧,大片牡丹开得如锦似绣,姚黄魏紫争妍斗艳,端的是富贵鲜丽、贵气无匹。

    据说这些牡丹都是今春特意从菏泽运来的,一路上枯死大半,剩余的小半也足足栽出了一整片牡丹花海。

    而五贝勒三子的满月宴席,就设在湖畔的水阁中,被牡丹花圃三面簇拥,端的是众星拱月,花香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