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萱娘取名的事儿,若不是她出口对老太太撒娇,只怕萱娘就该叫招娣了。
盈玥柔声道:“这些年嫂子一直疼我,我自然要帮衬嫂子。”
听了这话,敏仪眼睛再度濡湿了。
盈玥顿时急了,忙道:“嫂子,月子里是不能见泪的,你若是伤了身子,哥哥该心疼了。”
敏仪忙将泪水逼了回去,语气有些哽咽:“你哥哥虽未怨怪我一言半语,可我知道,他一直盼着能有个儿子。”
她忙笑着安慰:“俗话说,先开花后结果,嫂子养好了身子,再给萱娘生个弟弟便是了。”
敏仪强撑着笑了笑:“但愿这孩子真是一株宜男草才好。”
半年后,也就是乾隆二十七年的开春,萱娘真给自己找来一个弟弟。东院西厢房的春姨娘足月临盆,诞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大哥福灵安,有了庶长子。
她这个大哥虽然并不怎么喜欢春姨娘,但这孩子毕竟是他的亲骨肉,血脉之情,是如何都抹杀不了的。加之又是第一个儿子,难免多疼几分,如此一来,春姨娘身份便跟着水涨船高。
尤其是老太太,欢欣之下,对春姨娘大加赏赐。
如此厚赐之下,春姨娘便有些飘飘然了。
二月初的午后,额娘在澧兰堂午睡,盈玥便带着弟弟小长安去花园遛弯。
小长安学会了走路之后,便没个消停了。
盈玥紧紧握着弟弟的小手,在湖边漫步。
“姐姐、姐姐!那里的鸭子好漂亮!”小长安指着湖上恬静梳理着羽毛的一对“鸭子”道。
盈玥噗嗤笑出声儿,忙道:“那是鸳鸯!”
小长安白嫩小脸上满是懵懂,“鸳、鸳鸯?”
盈玥点头,喃喃自语:“今年的春天暖得格外早啊……”
“姐姐,那是什么!”小长安指着葱绿花木见的几只纤长优雅的鸟问道。
盈玥道:“那是仙鹤,日前履亲王府送的。”
话音刚落,便见养着仙鹤的花圃跟前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身穿豆绿坎肩,哪怕是看背影,也晓得这打扮是忠勇公府侍女的衣着,这丫头正小心谨慎的扶着一个身着鲜艳的银红潞绸旗服身量丰腴的女子,那银红的颜色红得堪比正红,那衣裳上还绣了大朵的牡丹。
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正房夫人呢!
盈玥暗道,这不就是大哥的侍妾春鸳吗?
怕是听说新来了仙鹤,所以才特特出来瞧。只可惜这仙鹤还怕生,人一靠近,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春鸳顿时露出恼怒之色,“什么仙鹤,一点灵气都没有。”
扶着春鸳的丫头急忙道:“姨娘别生气,到底是禽畜嘛。”又谄笑着道:“要不奴婢扶您去湖边看看鸳鸯吧,成双成对的,像极了您和大公子呢。”
那春鸳一脸得意,嘴上却道:“你这丫头,说这种话,也不觉得害臊!”
盈玥心中暗骂一句卧槽,鸳鸯喻指夫妻,这个春鸳,胆子还不小呢!
小长安扯了扯盈玥袖子,奶声奶气道:“姐姐,仙鹤是禽畜,鸳鸯难道不是吗?”
“额……当然也是。”
小长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好了,咱们且去东院……额!”只见小长安突然趔趔趄趄跑上前去,跑到了春姨娘身旁。
小长安仰着小脸蛋打量着春姨娘,眼睛里满是好奇之色,他稚嫩的小嗓子突然冒出一句让春姨娘无比恼羞的话:“你是禽畜吗?”
第九十五章、你是禽畜吗?下(五更)
“你是禽畜吗?”
小长安奶声奶气的话回荡在盈玥耳中,她登时就懵逼了。
不过盈玥是看着这个弟弟渐渐学会走路、学会说话的,对于小长安的脑回路还是能稍稍揣度一二的。再联系一下小长安方才问她的的话:鸳鸯难道不是禽畜吗?
便明白了小长安小脑袋瓜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了。
只可惜,春姨娘不懂小长安的脑回路,登时便恼羞成怒了,春姨娘面青阵阵,只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她气得哆哆嗦嗦,宛若得了羊癫疯。
旋即,只听春姨娘歇斯底里般怒吼:“你胡说什么!!!”
这炸雷般的声音,是小长安从未遇见过的。
他吓得小脸一白,不由自主退后一步,而他走路还不稳当,一个趔趄,一边一屁股倒坐在了地上,下一秒,便“哇”地一声涕泗大哭。
盈玥见状,急忙快步上前,一把将小长安抱了起来,急忙哄着“哦哦哦,小长安别怕,不哭哦!”
春姨娘见状,恼怒虽未消,却不免有些惧怕。毕竟这可是公爷的老来子,其金贵程度,自己十个也比不得四公子一根手指头。但转念一想,是四公子辱骂她在先,她也顶多怒吼了一句,连碰都没碰四公子一根手指头,哪怕是闹到老太太跟前,她也是有理的,便也不怕了。
春姨娘立刻挺直了腰板,一脸责怪地道:“大格格,我虽然出身卑微,但好歹给为大公子生了慧哥儿。哪怕是四公子,也不该这般谩骂于我!”
呦呵,这还要兴师问罪了?
这下子气坏了盈玥身后的丫头青杏,青杏掐腰怒道:“小公子年幼不懂事,就算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姨娘再生气,也不该将他推倒啊!!”
听了这话,春姨娘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青杏怒道:“你还想狡辩吗!我和格格都看见了,你朝着小公子伸手,然后小公子便摔倒在地!”
额……青杏说得倒是实话。春姨娘的确伸手指着小长安怒吼了一句,但是……青杏的角度,似乎没看到春姨娘的手的具体位置。又小长安摔倒,所以才脑补认为是春姨娘推了小长安。
盈玥不禁暗赞,脑补得好啊!
春姨娘一脸呆愕,她急忙对盈玥道:“大格格,您是看见的了,我没有推四公子!”
盈玥心中呵呵哒了,我是看见了,但是我凭什么要帮你作证?便淡淡道:“我方才在看鸳鸯,然后便见小长安倒在地上哭得厉害。”
说罢,她也不理会春姨娘的恼怒与惊愕,抱着小长安转身,对青杏道:“去额娘那,你再好生禀报一遍。”
这下子春姨娘急了,“大格格,您不能这样儿!”
“哼!”盈玥根本不理会春姨娘,抱紧了弟弟,反而加快了脚步,折返了澧兰堂。
回到纳喇氏跟前,小长安虽然已经不哭了,但眼圈红红的、满脸泪痕。
护犊的纳喇氏看到小儿子这幅样子,登时火冒三丈。再听青杏一通添油加醋描述,便更加不可遏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坯子,居然敢欺负到我儿子头上!!简直是活腻歪了!”
本来纳喇氏就对春鸳最近的张扬举止有所不满了,只因看在孙子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