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京择婿的两位公主,和敬大公主身份摆在那儿,自然还没到呢,和嘉公主身子重了,会来迟些,倒也不稀奇。
再然后,便是七公主馥苏里……
盈玥扫了一眼宴上,莫说帝后没来,两大贵妃还没现身呢,七公主明显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正想着,外头太监已经高呼了起来:“舒贵妃娘娘到!令贵妃娘娘到!”
得嘞,两大贵妃到了。
众人少不得起身,一通行礼问好。
眼看着两大贵妃落了座,众皇子皇孙福晋们这才纷纷坐下了。
屁股才沾着椅子,外头又报告:“和敬大公主到、和硕亲王到——”
得嘞,又得起身问候打招呼了,和敬是所有皇子和公主中最年长的,见了姐姐,谁不得起来?就算不论长幼,按照爵位,人家固伦公主等同亲王,也是高过一干皇子的!
说来这一群皇家子弟,爵位最高的居然是皇孙辈儿的绵恩,人家好歹是郡王呢!这郡王更还是大公主的女婿呢!而四爷六爷都还是贝勒,永璇永瑆更还是光头阿哥呢!
和敬大公主夫妇微笑点头示意,少不得忙上前,先给两位贵母妃行礼问候。
盈玥分明瞧见,和敬在给令贵妃行礼的时候,举止多少有些僵硬,膝盖明显也只是稍微屈了一点点而已。
令贵妃坐在椅子上,一脸和蔼的微笑,泰然端坐,安然受了这一礼,“有些日子没见到和敬了。”
和敬大公主脸色一僵,从前魏氏都是尊称她一声“大公主”,如今却只是以“和敬”呼之。
盈玥也很快察觉了这个称呼的异样,虽然身为母妃长辈,称呼公主的封号,也是很常见的。但是和敬大公主不一样,直接唤她“和敬”的,似乎只有皇上太后和皇后吧??令贵妃如今还真是腰板硬了。
舒贵妃见状,忙温和一笑:“大公主快入座吧,今夜天寒,先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瞧吧,连舒贵妃这等家世门第,都要客气地称呼一声“大公主”呢。
贵妃虽贵,说到底也只是皇帝的妾室。在寻常人家,那些个姨娘,唤嫡出子女,素来都是公子小姐的尊称。
可宫里,说到底,终究跟寻常人家不一样。
和敬大公主再金贵,也不能因此便责难一位贵妃!
和敬勉强撤出个笑容,对舒贵妃致了谢,这才与额驸一同入了座。
大公主的席位位于诸皇子皇孙之上,在宽敞的乾清宫东暖阁中,最上位的三个座椅设在须弥台上,明显就比众人高出一等,椅子上都铺着明黄的坐垫和椅搭,这是帝后和太后的席位。
众人的席位都是列在须弥台之下,左右两侧。右侧是宫中嫔妃们的席位,左侧是皇子皇孙福晋公主额驸们席位。
和敬大公主与额驸便坐在台下左侧第一席上,而两大贵妃则坐在右侧第一席上。
然而左右第一席,也是分上下的,愈是靠近须弥台,靠近帝后和太后,便愈尊贵。
左侧这边,当然是和敬居上,额驸次之。
而右侧第一席上,最靠近须弥台的那张椅子上坐着的,当然是舒贵妃纳喇氏。
既然同是贵妃,比的当然是家世门第,包衣出身的令贵妃自然没有理由坐在舒贵妃之上的位置。
看着这个座次,这很明显是皇后一手安排的。
看着舒贵妃的位置,盈玥抿嘴笑了。
舒贵妃斜对面而坐,也还以微笑。
大公主直视着对面的舒贵妃,忽的笑了,“舒贵母妃如今是众妃之首,手上这对双龙戏珠的镯子也算配得上了。”
今日嫔妃们自然也都是按品着装,两大贵妃的吉服自然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令贵妃手上带了一串沉香木佛珠,而舒贵妃带了一双金累丝的双龙戏珠镯子,那上头嵌着的东珠很是贵气。
不过当然了,大公主这句话重点是“众妃之首”这四个字。
果然,令贵妃那张和蔼的笑容一僵,她看向和敬大公主,目光里明显透出几分不悦来,如一个尊贵的母妃对于晚辈公主的不当言行,表达不悦之意。
“大公主过奖了。”舒贵妃瞥了旁边的令贵妃一眼,忙笑着打量大公主今日的衣着,好吧,也是固伦公主品级的吉服,固然是华美,但若要挑出那点夸赞,舒贵妃目光突然注意到了大公主耳上的那对东珠耳环,“这双凤凰衔着珠耳环,瞧着有些眼熟。”
大公主骄矜含笑,她抬手抚了抚这对华丽的耳环,道:“这是皇额娘留的念想。”
第三三二章、除夕夜宴(下)
大公主骄矜含笑,她抬手抚了抚这对华丽的耳环,道:“这是皇额娘留的念想。”
舒贵妃很配合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瞧着眼熟得紧。”
令贵妃微笑着插嘴道:“只不过元后娘娘素爱节俭,这双华丽的耳环,她很少佩戴。”
令贵妃这话也不知是有心讽刺,还是纯粹只是想称赞元后,反正大公主是当成第一种意思了,大公主认为,令贵妃这是讽刺她身为元后之女,却不效仿元后的节俭!
大公主挑眉道:“是啊,皇额娘素来只在年节这等大宴上佩戴,如今又是除夕,故而我才要特意戴上,以表怀念。”
令贵妃笑着点头,一脸赞许之色:“大公主有心了。”
说着话,外头太监扬声高呼:“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得嘞,三巨头到了。
一众人纷纷离席,整整齐齐跪在两侧迎接圣驾和懿驾。
乾隆陛下和皇后辉发那拉氏一左一右搀扶着太后,太后因上了年纪,走得格外满,慢吞吞一步步走向须弥台,半晌才落座。倒是叫底下众人跪了好一会子。
扶太后入了座,皇帝这才抬手道:“今儿是家宴,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盈玥心中忍不住吐槽,都跪了这么久,才叫不必拘礼,未免太晚了点吧?!
心中再不满,脸上还挂着得体的微笑谢了恩,才起了身,回了座位。
这时候,和嘉公主与她二哥福隆安才姗姗来迟。
少不得赶忙上前,又是磕头又是赔罪,和嘉满脸都是懊恼之色,连忙解释道:“傍晚的时候突然胎动有些不适,额驸叫底下又熬了安胎药饮下,故而才迟了。”
二哥福隆安也少不得再三磕头赔罪。
乾隆陛下已经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快入座吧!”
皇后一脸端庄的微笑,“和嘉身子重了,还要入宫赴宴,难免辛苦些。”说着,便吩咐身旁的嬷嬷:“快给她先上一盏热腾腾的牛乳燕窝,好暖暖身子。”
“多谢皇额娘!”和嘉连忙谢了恩,这才入座了。
太后打量着和嘉的肚子,忽的问:“舒彻里这是几个月了?”
皇后忙微微侧弓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