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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认认真真地回答起来,“我从医十五载,见过不少这样的病人,有些病情轻微,沾了这些东西,便会喷嚏不停,最多身上发些红疹,有些症状重的,呼吸气促,胸闷气短,若是不及时救治,也有性命之忧。但若是下回不再吃它,则就不会犯病。”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还曾见过中漆毒的年轻人,只因为屋里新打了家具,他闻不得漆味以至发病,浑身水肿溃烂,脸庞浮肿眼窝下陷,几疑将死。后来,只不过是将他放到旧屋,以汤药相佐,不到两日,肿消疹退。”

    颜筝接着问道,“那大夫可曾听说过有人……闻不得花香沾不得花粉?”

    她眼角的余光留意到蕊花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心里不由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她继续问道,“譬如,我从前认识个姐妹,她每年三四月间花开四溢时,总是很容易喷嚏不停,若是哪日沾染到了花朵,就会浑身起疹子。就好似……”

    语气微扬,拖着长长的尾音,“就好似蕊花夫人的脸那般。”

    医正抚着胡须点头,“这自当是有的。”

    颜筝睁着一双大眼,闪闪发亮,“那请教医正,我这位姐妹该如何避免发病呢?”

    医正想了想,“三四月间繁花盛开,这得了花粉病的病人,是防不胜防的,但只要不与鲜花太过接近,当也该无碍的。”

    颜筝谢过了医正,目送着他离开,心情却比来时要轻松了许多。

    是的,夏朝贵族园林讲究平衡,花草树木相间而载,取个阴阳调和之道。

    只是有些人更偏好五彩缤纷的花朵,便只在院子的角落载几棵高大的树木压阵,有些人虽不好妩媚娇花,但亭台楼阁间,也总爱摆设上那么几盆,点缀色彩。

    可这座蕊花院里,除了竹子,却一丝旁的颜色也无,连果树都不曾栽种一棵。

    四季园的姹紫嫣红自不必说,她也去过司徒侧妃的明净堂,开门便是一丛的木槿花,青石板道两旁更是摆着许多品种名贵的兰花,便是那座后来被付之一炬的废弃小院里,也载了不少五颜六色的小花。

    颜筝心里便隐隐觉得,这不会是巧合,蕊花夫人恐怕是跟得了桃花癣的那侍女一般,对这些花花草草,有些排斥。

    没有想到,她竟真的猜中了,她问及医正时,蕊花夫人慌乱而烦躁的脸色,已经证实她的猜测。

    她想了想,便扶着木拐走到蕊花夫人跟前,重新行了个礼,“双翠姐姐来冬院取胭脂时,我曾在木盒里放了梨花胭脂的方子,里面有写清楚,这盒胭脂分别取了梨花香和海棠的色,想来是夫人不晓得自个不耐受这些花啊粉啊,才涂了这胭脂生了满脸疹子。”

    她从怀中取出那还不曾捂热的一两银子,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此回虽只是个意外,但夫人的脸到底是受了梨花胭脂所累,颜筝心有不安,不能收夫人这银子。”

    双翠气瘪,偏又不能反驳,便只能大力地将银子取了回来,嘴巴里嘀嘀咕咕说道,“这倒好,将罪责全部都推卸到我家夫人身上,倒显得你们多无辜多清白一样……”

    颜筝挑了挑眉,蕊花夫人分明是晓得自己不能触碰花朵的,却还指名道姓问她要了梨花胭脂。

    她在木盒里分明写了胭脂的成分,写清楚了这里头不只有梨花,还增加了海棠,可蕊花夫人却仍然继续往脸上抹胭脂。

    明知不能为而为之,这便是自寻麻烦,偏偏出了事,却将罪责都往她身上推。

    她还没有认真计较蕊花夫人陷害她的事,双翠却又口无遮拦继续诋毁她,而蕊花夫人似没有听见般,任由双翠说去,一点也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这让她心里很有些不快。

    这时,蕊花夫人忽然抬起头来,一双水雾般的眼眸在颜筝身上打转,良久,她开口问道,“你叫颜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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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4 上药

    044.

    蕊花夫人的目光里带着肆无忌惮的锋芒,就好似在打量一件颇有来历的物件,七八分兴味,二三分揣度。

    这种被待价而沽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颜筝有些心生不快。

    但多年的后.宫交锋,早令她学会了不轻易显露自己的心思,她没有被这样的目光激怒而显出怒容,相反,她越觉得不舒服时,脸上的笑容总是越发明媚无邪。

    她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地回答,“蕊花夫人没有说错呢,小女正是颜筝。”

    这声音清脆极了,尾音挑起,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婉丽明快,听起来十分悦耳。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落到蕊花夫人心上时,却令她感到无形中有一股压力扑面袭来。

    那是种久居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蕊花夫人皱了皱眉,又疑心是自己眼花,便抬眼又打量了颜筝一回。

    眼前这女子身材娇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生得也不如传言中那样地美貌,方才虽也显示出了几分急智,但到底还是怯弱了一些,看她一副懵懂无邪的模样,想来还是初涉人世,经验尚还浅了一些。

    后院女人之间的斗争,一旦撕破了脸,就绝无再次转圜的可能。

    倘若是她遇到了同样的事,必定反将一军,而不是这样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颜筝没有当着医正的面多说什么,这便表明,她有顾忌和避讳的地方,至少这一次,她绝无可能与自己闹开,说到底,还是初入韩王府。不懂得人心险恶,手段过于柔软了些罢了。

    这样想着,蕊花夫人倒反而宽了心,她笃定方才那瞬间感觉到气势,不过只是自己一时眼花而已。

    她挑了挑眉说道,“今日是我的丫头鲁莽了,若有得罪,还请颜筝姑娘不要与她计较,她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绝口不提梨花胭脂的事,只将话题往双翠身上绕。

    颜筝垂了垂眼眸。心里有些不屑,她想,双翠不过只是个小小的侍女。若无主子的授意,怎么敢对自己动拳脚?如今,蕊花夫人不过是见事败,不能再以胭脂的事来诬陷自己害人,便将双翠推了出来做挡箭牌罢了。

    可她又不是傻子。焉能被这几句话敷衍过去?

    蕊花夫人有花粉病,这是一试验就能够清楚的事实,她指名要的梨花胭脂,这是四季园每一位美姬都晓得的事,轻易抵赖不得,也不是一句事先并不知情。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颜筝这刻还愿意站在这里,笑着听蕊花夫人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