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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了,“碧落,不要!”

    元湛怒喝道,“你到底在做什么?罗北辰,你把这个女人带来这里是想要干什么?”

    他想要去夺剑,推推搡搡间,也不知道怎么了,碧落竟然一个纵身从马上跌落,在她倒地的那一瞬间,还不忘记厉声喝道,“筝筝,快走!”

    颜筝心神俱震,从她角度望过去,只看到云大人去拿那柄剑,然后碧落就应声落地,倒了下来。

    她一时疑心碧落已经死了,一时又期望碧落只是昏过去,可地上隐隐有朱红色的血迹流出,令她心中生出几分不好的念头来。

    半边身子几乎要软下来,口中只呢喃道,“碧落……碧落……”

    司徒锦目光一深,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真真,你留在这里,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不若现下就跟我离开,也好不辜负碧落姑娘对你的一份深情,别让她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颜筝脑海中只响起了一阵阵的叠音,碧落倒下来时的那瞬间不断在她心上重复,她心中忽得升腾起一股怒意来,只觉得眼前这群拿弱小女子的性命来威胁她的人既无耻又可笑。

    她从怀中摸出那把细小的弓箭,将箭筒中的三支箭皆套在弦上,拉弓,张满。

    凄厉的嗓音如同碎弦,带着几分决绝,犹如锦帛撕裂般,“云大人,我今日一定要走,你莫再阻拦,否则…….”

    元湛迎风而立,“我绝不会让你走的。”

    他话音刚落,只见三支羽箭便从她弦上离开。

    他知道她的箭留了七分的余地,那些他亲手打磨出来的箭矢,并没有正对他的要害,箭速不紧不慢,那不是要人性命的节奏。

    他本可以躲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箭飞刀他身前时,他忽然不想躲了。

    这是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说不清为什么,也许他只是想看看她慌乱失措的样子。

    他想知道,他被她的箭射中,倒地,受伤,也许就此死掉,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哭泣,会不会后悔,会不会难过。

    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如愿看到她奔涌而出的泪水如同河海决堤。

    他看到她被司徒锦强迫按捺住时,脸上的痛苦和悔痛。

    我不要你哭,我只是不想要你离开我……

    ☆、084 新生

    084.

    十一月的皇城,冬霜起,寒雪降,已经十分寒冷了。

    颜筝裹着厚厚的白狐狸毛斗篷坐在廊下看雪,这雪从前夜开始下,纷纷绵绵到今晨刚歇,地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将安烈侯府秀春阁的青石地板遮了个严实,并这院子里的花木也都看不出本来样貌。

    侍立在一旁的丫头乔木嘟囔道,“往年若是落雪,这个时候也不过飘些雪珠子,也不知道今岁是怎么了,初雪就下得这样厉害。”

    正在院中带着几个婆子艰难扫雪的荇草撅着嘴附和,“是呀,我长到那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她不由抱怨起来,“从前我在三公子院里当差,碰到积雪,哪里需要自个动手?荣恩堂夫人那里,早就派了人过去,三公子还没有起身呢,就将道路给清了出来,偏这回夫人说什么,各人自扫门前雪。”

    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还不是见二小姐是新来的,夫人心里不耐烦么?”

    侯爷三个月前从外头抱了个病得奄奄一息的女子回府,一来就直接安置在自个的书房,人人都以为这府里又要多一位得宠的姨娘了。

    谁知道过些日子那女子病好了,侯爷却交代下来,这位以后就是府上的二小姐。

    原本大家心里都有些嘀咕,无端端的来了位二小姐,也不说是什么来历,众人心里都有些起疑。

    可后来二小姐露了脸,生得与从前得了急病过世的大小姐有分的相似,眉目之间多有侯爷的影子,尤其顾盼之间,与大公子颇为相像,大家心里便都明白。这许又是侯爷当年在外头留下的风流债。

    按说安烈侯府多了位小姐,原也不是什么坏事。

    若是将来造化好,嫁了位有能耐的姑爷,对娘家兄弟也是个助力,若是福薄命浅,嫁的夫君不显,那也只是多陪送了点嫁妆,对安烈侯夫人廖氏来说,这原本就是桩尽赚不赔的买卖。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从这位二小姐进了门。廖夫人脸上的笑容便少了许多。

    下人们最会揣摩上意,主母不喜这位新来的小姐,他们便也就轻慢她。反正这侯府的后院是主母掌理,只要不做得太过,侯爷可不管后头的事。

    荇草不耐烦地想,她也算是倒霉,听说夫人要提拔个一等丫头拨给秀春阁。原以为是份好差,巴巴地请了老子娘从中活动,好容易才被选上了,谁料到跟的却是这么一位不受廖夫人待见的姑娘。

    这两三月来,一应供给,上头总是拖拖拉拉克扣着不给。就算勉强领回来了,也总是要受一肚子气,这也算了。每回她出门,总要被原先交好的姐妹嘲讽一番,那些原本就与她有旧隙的,哪个不是阴阳怪气地为难她?

    从前在三公子院子里时,她虽只是二等。可到哪不是被客客气气地待着的?

    从来都只是她欺负别人,哪里有这样被别人欺负过的时候?

    地上积雪难扫。荇草心里越发烦躁,不由用脚踢开零星的积雪,“夫人不待见小姐,连带着这秀春阁的婆子丫头全都没有脸面,我去扫洒库房借几个雪铲子,那些势利眼不肯借也就罢了,还奚落了我好半天。”

    她踢得越发用力,“可这雪都黏在地上了,只用扫子怎么可能清得掉?那起子迎高踩低的小人,这是借着欺负二小姐奉迎夫人呢!”

    这话虽然是实理,可从荇草口中说出来,却是僭越了。

    先不提她一个区区下人,是万没有资格说荣恩堂廖夫人的不是,若是传了出去,仗着她老子娘多年的积累,也得被刮掉一层皮,便是对二小姐也不好。

    乔木连忙咳嗽两声,“荇草,胡说什么哪,让你干活你就干,不乐意就回来,说这些没意思的做什么?”

    她讪讪地转头对着颜筝恭敬地问道,“小姐站着久了,要不要回屋喝几口热茶暖暖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不声不响的二小姐,总能让她无端端生出几分敬畏来。

    这三月来,二小姐从来没有冲着他们发过火,她也很少笑,说出来的话常常不冷不热,表情永远那样淡淡的,像是怀了深重的心事,可她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威仪,那像是天生的,绝不是一个养在外头